第七章 拜师
几人乘着马车出城。
张三丰的出现的确是秦翰从未预料到的，不过经过了最初的惊讶，后来看他如同孩童般地和小丫鬟擦诨打趣，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也是，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一百三十岁嘛，从年代上看，自己可以算作六百多岁呢还，如此想着，看向对方的目光也就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这年头交通不便倒是真的，秦家庄子离这宁波城不远，也就二三十里的样子，坐马车却要差不多个把时辰，要放到后世的话这点距离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罢了，等回到家的时候，灯笼都挂出来了。
秦家对于张三丰的到来是显得十分重视，大开正门，秦老太君率领所有人亲自站到门前迎接，两边一阵客气的寒暄之后才把张三丰给迎进府里，家中早已备好饭菜。
张三丰的胃口可是相当不错，快和一般的成年人一样了，一顿饭下来吃了不少菜，又添了两碗米饭，还能喝下一壶酒。
秦翰之前一直将他当成是垂朽的老人来看待，此刻见了对方的饭量不禁啧啧称奇。
如果根据后世对关于张三丰野史的记载，他可以活到一百四十九岁，现在他才一百三十岁左右，起码还有十几年的活头呢。
当夜，张三丰被安排到秦家的客房休息。
……
秦翰和宁颖儿相拥躺在绣床上。
“相公，你说这位老神仙，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多少年纪了，形如枯槁，又老当益壮，他会不会是真的神仙啊，”
秦翰倚靠在她的身上，一边嗅着她的头发，一边把玩着她柔嫩的小手，听到她问起，便道：“嗯……说他是神仙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可能没有你们想的那样法力高深。”
“那相公是如何结识到这样的高人呢，妾身听说像他这样神仙般的人物都是住在深山老林里，轻易不出世的呢。”
“我哪认识他呀，其实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啊……相公，你说你不认识人家。”
“嗯，对啊，说起来我今天是第一天见他，不过以前也听说过他一点。”
“怎么会呢？若不是相公与他有交情，他怎么会出手救相公，又跟着相公住到咱们家里来呢？”
“说不清楚，他这样的高人行事令人难以琢磨，不过他说是因为我才来的。”
“为相公而来，你说他会不会是要报答呢，上次他来的时候也没要诊费，这次是不是要钱啊。”
秦翰听了一阵好笑，张三丰差钱吗？应该不可能吧，虽然他看起来在白吃白喝，可是他曾经在朱元璋争夺天下的时候出过力，而且还是武当派的开山祖师爷，如果是要钱的话，应该不会找到自己，秦家虽然还算富裕，但也只是有点粮食，真正的资产，是那些田地，那他找上自己又有什么意图呢？
“应该不会的，你别多想了，等到了时候他自己会说的，今天走了一天也累了，睡吧。”
“……嗯。”
乱七八糟地想了许久，直到困意涌来，便睡过去了。
……
第二天一早，在宁颖儿在服侍下穿好衣服，银铃从厨房打来热水，宁颖儿又为他洗漱梳头，秦翰推脱了几次后无果只好任由她折腾了，时间一长，竟然还渐渐适应了，不禁感叹自己堕落腐朽速度之快。
哎，万恶的旧社会，真是……令人羡慕啊!
重生之后，秦翰更加注重起自己的身体起来，以前没时间也没有这个意识，直到病重后才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现在这具身体原先也是孱弱书生一个，自然不满意。
现在他每天都要在院子里跑上几圈，从最开始的几圈下来就气喘吁吁，到现在可以跑上个几十圈了。
宁颖儿帮他打理好之后，秦翰便走到小院里开始照例准备锻炼起来，一进院子便看到早他一步在这院中的苍老身影。
张三丰正在院子里打拳，从那熟悉的慢悠悠的动作来看，不是太极拳还是啥。
此刻院子里静谧无声，张三丰阖目闭息，神情内敛，仿佛融入了整个院子，身形微动，渐渐摆开太极的架势，手随肩动，脚随腰转，他打得极慢，动时如微风拂动，静时又如苍柏耸立，动静之间，有时候甚至能隔上几十秒。
陡然见到这种最正宗的太极，他感觉很惊喜，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秦翰以前是不懂太极的，除了在电视上偶尔见过，再就是平时公园广场之类的地方有些老头老太在打，太极拳很容易辨认，毕竟打得这么慢的拳法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看了几分钟后，他便觉得自己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看似简单的动作，有时候一个姿势就要摆上好久，一个推手，就推了快一分钟才停下来。
无奈，他就一边围着这院子跑起步一边用余光看着。
大概跑了四五十圈之后，见张三丰还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便坐在房檐下一边歇气一边继续看着，
又过了一阵，张三丰才缓缓收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睁眼看向秦翰问到：“小子，你看了这么久，我这套拳如何？”
便回道：“道长这太极拳自然是玄奥无比，小子愚钝，不得其章法。”
张三丰一惊，道：“你竟然知道太极拳？”
秦翰一窒，对啊，我怎么会知道，我不应该知道才对啊，会不会要露馅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道长的名号我本就略知一二，所以的太极拳也听说过的。”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哈哈，那你说说我这太极拳怎么样玄奥？”
秦翰一沉，这拳法在后世这么出名，关于它的好处众说纷纭，然而让他现在对着这最正宗的创始人说个子丑寅卯来，不是班门弄斧嘛。
这一时又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只好尴尬的说道：“还请道长指教。”
张三丰嘿嘿地得意一笑道：“旁人只觉得我这套拳法动作缓慢，没什么用，哪里知道我这套拳里蕴含了无极而太极的至理，一拳一脚亦如一阴一阳，其中变化万千，却又不离太极本身，常习此拳法，可从中窥探出太极的奥妙，修身养性，延年益寿，还能防身，你别看我一把年纪了，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我一个打几十个你信不信。”
见秦翰听得认真，张三丰继续问道：“小子，你知道什么太极吗？”
秦翰尴尬，一阵茫然，他知道太极拳，是张三丰所创的拳法，把拳拿掉，太极两个字在他脑海里只剩下一黑一白两个逗号了。
张三丰继续说道：“太极者，生两仪八卦十六象，再化世间万物，所以说太极便是这世间万物，万物之道在于生死轮回的自然之道，其中‘太’指‘生’，‘极’为‘止’，这太极便是生死自然！”
说到这里，张三丰气息一止，神情认真严肃的看着秦翰道：“小家伙，你自己我为什么对你好奇吗？”
秦翰一惊，这也是自己想知道的。
张三丰自顾自地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世间万物都是生死自然的变化，你一样，我也一样，我可昨日见你之时，便觉得你不自然，你的道不同我以往所见的任何自然之道，明明是以太极而生止，竟还能化作无极而存，怪也，怪也！”
秦翰听完对方的话，虽然对那些奇怪的词不懂，可那句你不自然的话还是让他心里一沉，到底是个老妖怪，竟然能察觉自己的不同来，好在他也只是怀疑，拿不出什么证明，秦翰打定主意今后要离这老头远点，这老头让他感觉到有些害怕，若被他嗅到端倪，还不知道会发什么事端。
只得赔笑道：“道长所说，晚辈实在听不明白，道长说我不自然，可我觉得我那那都挺正常的。”
张三丰思考了片刻之后便道：“小子，你可以愿意与我学这太极拳，我看你气息不同常人，修习我在太极拳或许能让你领略这万物道法自然之处。”
秦翰的内心瞬间从惊吓转变为巨大的惊喜，眼前之人是谁？张三丰啊，后世太极拳的名气本来就大，若是能跟着他这创始人学这最正宗的拳法，简直是天大的福气呀。
等反应过来，立马恭敬地屈身拜道：“道长愿意将太极拳相授，晚辈求之不得。”
张三丰吭然一笑道：“行了，行了，别见外了，要跟我学太极，便是入我门下，拜我为师。”
顿了一下又道；“贫道年轻时曾创立了一个门派，名叫武当派，乃是道门中人，可你气息不纯，难以入道，罢了罢了，你还是继续当你的秀才吧，为师年纪实在太老，原来的那些徒子徒孙都相继去世，你是我最小的徒弟，武当山上还有你的师门，有机会便去看看。”
秦翰听完，恭敬地跪下，咚咚咚地磕下三个响头，沉声道：“师尊在上，徒儿秦翰见过师尊。”
张三丰拂须一笑道：“嗯，好好好……秦翰，你虽然拜在我门下，可是你不入道门，这道号自然不用再取，你可有表字？”
秦翰听完一想，古人不都流行取字的吗？自己之前有没有字呢？好像也没听他们说起过，算了就算有，好像也能改的吧，看来这刚拜的师父是要给自己取个字。便继续答道：“徒儿还不曾有过表字。”
张三丰微微思考后，长长的眉毛在空中舞动，略微一晌后道：“你这变化身处生死又脱离自然，其中变化实在令为师费解，只能感叹是老天的安排了，你以这‘天意’二字为名，你看可好？”
天意？秦天意？还蛮不错的嘛，听完后一喜，继续恭敬地磕下头道：“徒儿谢师尊赐名。”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嗯……太极始于生，今天时辰已过，明天再开始练吧，昨天那个小丫头呢，我饿了，让她给我找点吃的来，你家的饭菜不错。”
秦翰一窒，说好的高人风范呢，怎么一下画风又变成了那个混吃混喝的老头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毕竟现在也拜师了，看来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察觉有点不对劲罢了，如果有想法也不用收自己当徒弟了，只好去厨房准备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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