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正邪两立
2050年，卢延添过世后的第二年。
位于成都的联合政府是近几年刚刚建立起来的，是当年中印之间妥协的结果，虽然现在印度已经被挤出了话语圈，但联合政府已经没有多大的时间和精力再去搬一次家了。于是，成都仍然成为了全球的行政核心。
联合政府由三座相联的大楼组成，位于中间的，是一幢只有六楼层高，却占地9000平米的椭圆形会议大楼，所有联合政府的会议都需要在这里举行，但由于目前这类会议招开的场次实在是屈指可数，因此也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倒是成了十多家媒体的固定办公地点。
位于右边的，是一幢波浪状的十几层建筑，这里是科研中心，所有与地球救赎计划有关的科研项目，全部都在这里开展。当然，这里还是个武器研发中心，毕竟“黑暗面”最近越来越猖獗，武器上的优势是政府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底牌。
位于左边的，是一幢30多层高的大厦，这里是联合政府的执行办公室，也是目前真正的世界政府运转核心。当前所有日常业务及警备、军队总部，都在这里办公，这里是全球政府部门的大脑，操控着目前全球的行政事务。
而今天的执行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客人。
在执行办公楼地底四层会谈室内。
“赵主任，你这次凭什么就觉得我们就一定会和你合作呢？”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魁梧，但长相清秀的中年男人，他身着正统西装，半躺在摇椅上，将双腿交叠地放在了桌子上，眼神飘渺地斜视着站在他面前，被他称为赵主任的一个小眼、精瘦男子。
“呵呵，傅老大，你觉得你以前为什么可以笼络人心？”赵祀说完，微微一笑地停顿了一下，“那是人们没有希望，你给了他们最后宣泄的出路，但卢延添事件后，人们又看到了政府可以给予他们的希望，你觉得他们会倾向你，还是倾向政府？”
“卢延添那种鬼把戏，你们也只能骗骗那些被你们养在罐子里的愚民，难道你们真的还指望用这个东西骗全世界的人吗？你们那些所畏的研究根本不会有效果的。”傅东息声音开始有了些许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底气，还是因为愤怒。
“不错，完全没效。”赵祀倒依然神态自落，笑眯眯地讲着，并拉过了一张摇椅，也坐了下去，十指交叉扣着，直视着傅老大，“但是如果我们宣传我们研究出来了解药，只不过药物的有效性只有30%，然后再编造一些结果数据，当然，还有一些复舒病例，你觉得你管辖的那些人，会信吗？”
赵祀拿起手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了看傅东息尖锐的眼神，接着说道，“到时候，政府就用药物和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须品，就可以换来你手底下大量的人员。你管理这些人这么久了，你最了解他们了，你觉得这方法可行吗？”
傅东息眼神明显更加的阴沉了下来，“赵主任，我也告诉我们的人，就说我已经派人偷到了你们研制出来的药品，自己可以进行大批量的生产。”
“傅老大，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要拿这种笨办法搪塞我了，你们没设备，没人员，人类只是群体性趋同，但不是群体性白痴。”赵祀站起身来，绕到了傅东息身后，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说白了，人类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都清楚，联合政府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处理人类内在丑陋的心性上，不管怎样，能救下多少人，能救下什么人，都是人类的延续，当然也包括你。而至于你们所追求的所谓公平，你自己相信吗？没有牺牲，就没有希望。”
“说说你们的方案吧，当然，最主要是说说我的利益。”傅东息把盘着的腿从桌子上移了下来，脖子扭了一下，看着赵祀，说话的口吻明显缓和了一些。他很明白，赵祀所言非虚，对他而言，合作才有出路，对人类而言，舍弃才有前途。
“你知道联合政府为什么会选择你吗？”感到已经占据主动地位的赵祀反而不急着将话题继续下去了，走回到桌子的另一边，拿起他的水杯端详了起来。
“因为我不极端，你们还有可能控制我，我懂。”
“不，你不懂，联合政府想要培育一个可以控制的反对势力，并不难。而你的优势就是你足够聪明。”赵祀继续看着水杯。“你知道，现在的疫情形势，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被感染的是谁，人类根本不可能再作为一个个体来面对灾难，我们只能是一个群体。但是，我们希望这个群体是华人群体，而你是目前最大的华人黑帮领袖，你应该会明白我们所想要得到的，你来管控‘黑暗面’，也同样可以让中华的文化传承、流转下去。我们并不认为华夏文化有多出类拔萃，只是你应该很清楚，如果黑白两方的文化不一样，那以后所有的现存文化都会交融消散掉，也就是说，现在人类的独特文明方式将荡然无存，那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人类都不会有东西遗留下去了。”
傅东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祀，他一直以为自己被联合政府看中是因为他庞大的队伍，而今天才知道，仅仅是他有中国血统而已。“不用跟我说大道理，你们的理念我也并不认同，中华文明本就是复合式文明，就算注入其它元素，也还是人类所特有的文化形式。不过，我不会和利益过不去，在这种末世，我只关注我能得到什么。”
“我以为我刚才说得很明白了，黑白两面，联合政府统治白面，你统治黑面，至于目前其它的‘黑暗面’势力，联合政府会出人出武器，帮你清理掉，但也需要你全面配合。”赵祀放下了杯子，“至于未来如何来划分利益，目前归谁的还归谁，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协商，利益均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将为你提供一间绝对不会有病毒进入的房间和最先进的医护条件，你甚至可以选择只在你的房间里面指挥外头的一切，而不会被病毒侵蚀。”
“这个条件确实非常的丰厚！”傅东息蹦得站了起来，“以前我一直以为，外界传闻的病毒隔离室只是子虚乌有的存在，甚至连我最精锐的间谍也没有找出一点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你们还真的研发出了这样的东西。那为什么你还在外面呢？”
“这些是绝密，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不过，只要我们的合作生效了，这些事情都会毫无保留地向你公开的。”赵祀依然一付职业微笑的表情，只是语气倒多了几分的恭敬。
傅东息脸上马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斜眼瞥了赵祀一下，冷哼道，“如果我们合作了，那我就是‘黑暗面’的皇帝了，我就和你们联合政府的统治者是平起平坐的，那你这条狗就没资格和我谈了，我要和你们的幕后执行委员谈。”
傅东息本就看赵祀很不顺眼，自己手下的那些精英间谍，很多都是折在了这个瘦弱男人的手上。而且刚刚的交流，还一副自高临下的跋扈姿态，现在既然抓住了机会，当然要羞辱一翻。
赵祀反倒没事人一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完全一张二皮脸模样，依然笑颜地迎了上来，“哈哈，傅老大，您当然是未来的掌权者了，您也可以要求和我的上层谈，只不过，只能和联合政府的执行主任谈，幕后的执行委员们，大都在隔离房间里，也包括了我们的执行委员长。没有彻底的审查，任何人都是不允许进入的，当然也包括您，请谅解。”
面对这种像刀雕出来的职业笑容，傅东息倒没了主意，也只能坚持着自己的主张，“那总有可以沟通的途径吧，至少让我们见个面，这个条件不过份吧，你们不能只有空头支票，总要拿出点诚意。”
“那请允许我请示一下，稍等。”赵祀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完全变幻了口吻，他从密室里出来，过了不一会儿，便又走了进来，“请随我来，但今天您所看到的，请千万不要向外透露一点，否则，我们的合作也便中止了，您也将立即被其它人所取代。”
“你们其实非常清楚我不会张扬的，如果连这份保障都没有，你们也不可能带我过去。”傅东息正眼都没看赵祀，便侧身走了出去。“而且，到嘴的肥肉，我不会傻到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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