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动着身体,却怎都碰不到那布袋子,身体伸了几下便没了力气,恍惚间,我好似看到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
我瞪圆了两只眼睛,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背后出现的是那个丢失了的尸体。
忽然,绑着我脚的绳子动了动,我斜眼向上一看,只见一个脸皮苍白,伤口崩裂的人,正双眼空洞,直勾勾的看着我脚上绑着的布袋子。
这个人,正是那个与我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的死尸。
他两眼空洞的看着我,手上的皮都掉了,手心里挂着红色的,麻麻癞癞的固体人油,突然,他探出那只掉了皮的手,一把掐住我的脚脖子。
我吓得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
那只粘腻腻,森冷异常的手,一下一下的用手上面恶心的尸液擦拭着我的脚脖子。
我想大声吼叫,可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很闷很闷。
兴许是觉得我脚脖子上的尸液够多了,尸体突然张了张嘴,朝着我的脚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我吓得嗷一声,心想这次完了,小爷才14岁,往后的日子里没有脚了。
喊过以后我突然觉得我的脚并不是很疼,我睁开了眼,却发现尸体并没有咬我的脚,而是一口咬在了布袋子上。
袋子里的东西都散落出来,竟是一包土,土撒了我一身,带着那股子恶心的酸臭味。
紧接着,那尸体开始从我的腿上开始舔食!它似乎很喜欢我身上挂着的,带有尸液的土壤。
那种感觉当真是无法形容,心中是害怕,而身体上,感觉到一条粘乎乎的舌头在上下游走,尖利的牙齿不停触碰着皮肤。
我猜,等他舔干净那些土,一定会开始啃我的肉!想到这,没经思考,一股子滚热的液体就从我的裤裆里喷出来,喷到那尸体身上。
尸体发出嗷的一声吼叫,倒退了几步,本来空洞的眼睛,忽然袒露出阴森的恨意,想把我撕碎一般。
我不光尿了他一身,也尿了我自己一身!尸体不但对我怨恨,似又有些恐惧,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瞧着。
片刻,它又朝我靠近了一些,我挤了挤,这次没尿了!心如死寂一般的看着它,心想,你死了能这样,老子死了也能这样,到时候老子整死你!
那恶心的死尸一步一步朝我靠近,直到我倒挂着,脸擦到它粘乎乎臭烘烘的裤子时,顺着他裤裆看到一个人,一米八十多的高度。一张脸惨白的男人。
凄冷的月光下,我看到了尸体的影子,却没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目光与常人一般,只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阴冷,若不是我鬼使神差的发现他没有影子,肯定会把他当成人。
而此刻,我紧绷的神经终于耐不住一系列的惊悚,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全不得而知了,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的晌午,家里的气氛很奇怪,我姑穿的整整齐齐,冷着脸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我爹跪在地上。
我奶奶见我醒来,一边抹着泪,一边惊喜的喊:“小七醒了,小七醒了。”
我看着我爹,突然就想起他把我吊树上的事,咧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爹你把我拴树上嘎哈呀?呜呜…有鬼,他们差点整死我了。”
奶奶朝我爹啐了一句:“犊子,瞅你把孩子吓得!”
紧接着,我奶奶去灶坑烧火,给我煮了一大碗糊糊汤,里面还放了一勺子荤油和一把绿葱花。
这糊糊汤就是玉米面煮的粥,黏糊糊的,喝一口,先是尝到玉米的清甜味,然后是荤油的香味,一般情况下,里面还会放点盐,香喷喷的,当时我不顾烫,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
我爹急忙从地上站起身,说是要送我去医院看看,但被我姑姑拦住了,我奶见状,急忙扯着我爹出了屋里。
大中午的,我姑的手出奇的冰冷,她坐在我旁边,双手包住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道:“小七,那天你都看着啥了?”
我心里一沉,想起那晚的事儿,就浑身打哆嗦,粗略的把那晚的事告诉我姑。
当我说到那个没有影子的人的时候,我姑手劲忽然变大了,紧张的问道:“他和你说啥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当时吓够呛,就啥也不记得了,眼前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了。”
说完,我问了一句:“姑,那是谁啊?”
我姑没有说。只是拍了拍我的额头。
我姑一直陪了我一下午,她陪我的那一段时间内,我过的像个皇帝似得,我奶奶隔一会就问问我要吃啥,我爹还骑自行车去县里给我买回来几个国光苹果。
那年头,能吃上一个国光苹果可不得了,在我们村,那都是谁家老人要死了,临死前家里人去买几个,给老人尝尝鲜,免得连苹果都没吃过就去了,留下遗憾。
当时我捧着苹果,连皮都没舍得削,一口咬下去,好吃真好吃。
甜大于酸,不脆不面,果汁丰富!
我咬了一口,急忙给我姑和我奶一人咬了一口,没给我爹吃,因为我还在赌气,他为啥把我一个人挂在树上。
我奶推脱半响,咬了一小口,眼含热泪的搂住我,道:
“小七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是奶奶害了你,让你小小的就……”
奶奶说到这,忽然停住了,因为我爹咳了一嗓子,幽幽道:“等这事过去了,我出去打工,多挣点钱。”
我奶叹了口气,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爷爷,醒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着他呢。
于是我从炕上下来,战战兢兢的到我爷那屋里,在门缝处看到,我爷被绳子捆着,满脸浮肿,有些看不出五官和容貌,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捣鼓啥。
他的脖子上血淋淋的,皮肤不完整,有些地方结痂了,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随着他摇晃脑袋,歪着脖子在绳子上噌,那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
我看到这,反射性的感到自己脖子很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爷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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