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红女星
新闻媒体铺天盖地般报道了这次客机营救事件，《天下要闻》的秋智秀更是因为在飞机降落现场播报，而大放异彩，连续五期节目深度挖掘了劫机事件，从刀具如何被带上飞机，劫匪为何选择向东飞行，到战斗机武装如何击毙匪徒，乘客如何合力制服一名匪徒，再到朴善珍小姐如何按照视频指示驾驶飞机，将劫机事件全过程进行了透彻分析。被擒获的匪徒、部分乘客、空乘人员、民航指挥工作人员、遇难机长家属接收了她的采访，全球点击率创下一时新高。
李英浩理解这次新闻报道和事实真相之间差距存在的必要，尽管司令部会对美猴王进行一些披露，但是现在显然不合适，这一次美猴王的某些方面性能完全暴露，它三只环抱联结成的钢柱，它联结成的捆绑装置，他将客机和战机做成的硬性联结，一旦曝光，业内人士很快便能判断出美猴王的工程强度，现在美猴王还不能大白天下。
通过本次事件，李英浩对金宰桓将军的佩服更是深入一层，他之前知道金将军是个卓越的科技工作者，一手设计了美猴王，发明了美猴王的机身材料，制造了美猴王的生产机床，也知道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上级，从情报院把他接回研究院，他还听申贤儿讲述了金宰桓妻女遇害的事，这些认识交织在一起，他深深地佩服着他的这位上司。劫机事件，则让他深深感受到了这位将军的担当，就是那一句：“你只管驾驶好客机，行不行，我负责。”在那危急时刻，在远隔千里的师部，将几百人的生命重任承担在自己的肩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他之前从未体会到，这一次深深地震撼了他。
李英浩渐渐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了，尽管每次事件的结果都和他没有关系，闪光灯下的舞台他永远不会站上去，但是那种巨大的成就感令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全新意义。这与他开发新产品，希望用技术改变生活的想法简直天壤之别。他经常想起金宰桓的那句话：“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更容易扣动扳机。”现在他有了新的理解，当我们将“美猴王”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之时，那么就会保护到更多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那些妄图拿着枪炮横行的人也会越来越少，那些妄图利用军事优势欺压其他国家人民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这日上午，李英浩正在进行“意念控制系统”最后的程序测试，金宰桓打过电话来，让他下午去找卢厅长，也没说什么事，他想定是前几天卢厅长邀他去论证项目的事情。到了下午，便换了便装，径直赶往警察厅。警察厅的办公署地在光华门广场西侧、历史博物馆南面的一栋现代化大厦，这里是SE市最繁华的所在，世界各地的游人、繁忙的市民、年轻的情侣们穿梭散布于此。
李英浩下了车，便有人接了过来，把他带到位于顶层的厅长官办公室。卢厅长在接听着电话，举起手挥了挥示意李英浩先坐，秘书送进来茶水。李英浩知道眼前这位卢厅长的级别，也在**岛游客劫持事件中，见识过卢厅长的能力，他是由衷敬佩的，再加上自己是晚辈小卒，他没有坐下，既然卢厅长示意他坐下，便不是保密电话，他便站立在沙发前等候。卢厅长挂断电话，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道：“老弟，我是请不动你啊，电话我打了三五次也有吧，就是不见你回信儿，你再不来，我就去你们基地找金宰桓要人。”李英浩只听得金宰桓说卢厅长打过电话，金将军推诿过一次，后来便安排着准备让他过来了，这两天又赶上客机劫持事件，便拖到现在，但是也不知道有三番五次啊，不知道是卢厅长夸张，还是金宰桓告了个大概。只能笑着回答道：“最近工作实在太忙，都是生死大事，实在抱歉。”卢厅长走过来，拍了拍李英浩的肩膀，大笑道：“我知道，咱们前天在济州还不是碰上么。”听了这句，李英浩明白卢厅长刚才显然是带着开玩笑成分的。
卢厅长拉着李英浩道：“快坐，喝茶。”两人均坐在沙发上，卢厅长拉住李英浩坐到沙发正中央，然后自己坐了靠近阳台位置的单人沙发，李英浩侧着身子面向卢厅长。卢厅长道：“我上次说的事，有没有考虑？”李英浩知道卢厅长是指在**岛时，卢厅长邀请他到警察厅工作的事，当时刚解救完人质，双方又是第一次见面，李英浩也并没有当真，只当是玩笑话一带而过，没想到现在卢厅长又提起，正不知如何作答，想着只能以基地工作正在要紧之时解释。卢厅长见他面露难色，又接着道：“不着急，你完了慢慢考虑。今天请你来是有个论证会，想让你帮着看看。”
卢厅长道：“光华门区域的智能安保系统，已经论证了好几次了，边修改边论证，我总是觉得不够满意，可是我又说不上哪些地方不合适，不知道该怎么讲。”
李英浩问道：“是哪家企业做的？”
卢厅长道：“SK集团。”
李英浩想了想，这种国家级别的智能系统，可选择的企业也就两三家，SK集团是规模最大的一家，而且他们技术和研发能力确实是其他家难以相比的，他们做原在情理之中，严格说来他现在还是SK集团控股的一家公司的股东呢。
卢厅长道：“我给你简单说说我的意图。过去几十年，我们搞了不少安保系统升级，人脸识别、虹膜识别、到现在的骨骼识别。当时人脸识别系统用的还可以，但是被塑胶面具搞的一塌糊涂，最高的时候，你知道光华门区域内有多少人戴着塑胶面具？16%。情侣们、外国游客们都戴着，系统奔溃了。虹膜系统刚上线不久，就发现识别率差，多少人戴着乱七八糟的眼镜。后来又上了骨骼系统，服务器大规模升级，反应还是慢。中间还搞过语音识别，以及其他一些，但是都是好景不长，过不了几年就得升级一次，升级就得花钱。”李英浩心想道：“塑胶面具确实流行了一段时间，当时人们都觉得没有隐私可言，有一家企业便推出塑胶面具产品，贴在脸上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而且是你想要什么模样要什么模样，价钱也很便宜，所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有的人参加朋友聚会，到了地方发现一个人也不认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仔细瞧瞧地方没问题，后来才恍然大悟。也有两个人结伴出行，走了半天发现换了伴儿的，弄出不少笑话。后来，准备出台法案，干脆禁止售卖吧，但是又没有好的理由，只得是禁止了部分对人体有害的，而材料质量好的无法禁止。”
卢厅长接着道：“人工智能警察已经升级过两次了，现在又得升。我的想法是，我们花这么多钱，一定要做到长远考虑，不能说保证用二十年没有问题，技术进步这么快，一劳永逸不可能，用二十年也不现实，但是也得用个十年八年吧。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他们是不是藏着掖着，有没有把最先进的东西拿出来。别我这边儿刚升级完，明天他又推出新产品，我这老脸就被打疼了。” 说着还站起身来，还伸出手比划了比划。
“论证会3点开始，你先看看资料，我再开个短会。”卢厅长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台电脑。李英浩接过来，准备出办公室。卢厅长道：“你就在这里看吧，我去隔壁开会。”说完走出办公室。李英浩知道，他不用看SK集团也不会把最先进的技术拿出来，SK集团是要把一条技术链吃干榨尽的企业，岂能轻易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他的假肢产品，不就被人家轻易灭掉了吗，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但是怎么讲，这是个问题。快到时间了，卢厅长回来，叫了他一起到另一层的一间大会议室。路上卢厅长吩咐道：“会上你不必发言，你只需听听就行，会后告我意见。”进的会议室，李英浩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抬头仔细一看，警察厅的一班人，SK集团的几个人，还有一些应该从其他地方请的人，已经落座。SK集团中有一个人他认识，是人工智能事业部的南宝珠，当初收购他们公司时，南宝珠便作为SK集团代表参加了股东会。
论证会冗长而无聊，与会专家总是抓不住重点。李英浩摘捡重点听听，抓紧时间给卢厅长起草了几条意见，算是完成任务。心思却早已跑的不知边际，想到金奂志、车相诚一直杳无踪迹，金奂志的妻儿可好，应该找时间去看看。想到姜钟基作为特别行动队队长、金宰桓的保镖，他怎么可能去泄露美猴王的秘密？想到申贤儿，回想起在研究院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她英姿飒爽、冷傲美艳，让自己惊奇世界竟有这样的女子，后来发现她岂止是冷傲，简直是蛮横无理，刚到飞机库时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帮助她做出操作系统程序时，她为何要带着去拳击馆，胖揍自己一顿。再想到万圣节在城市公园里落入冰水，两人在烘干屋里互诉衷肠，在飞机库里的翩翩舞蹈，以及近期两人的并肩而战。有一个问题突然涌上心头，我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为了小小的自尊而做出的反击呢？他想不清楚，他无法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爱上的？他转而想到申贤儿担心他安危时的神情，告诫他不要去调查那些图片时的决绝，心里不禁泛起一些幸福的涟漪，他想她一定也是爱自己的。接下来是保持现状，还是更进一步呢，我应该向他求婚吗？“美猴王”项目结束我应该向他求婚吗？自己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应该找个时间带她去家乡看看呢，跟她讲讲自己小时候如何在溪边玩耍，如何约了小伙伴晚上偷偷去逮萤火虫…… 像她这样在军人世家里长大的女孩子，定然是会好奇的。
论证会结束，卢厅长说看了李英浩给他发的意见，但不置可否，只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两人下了楼，早有车子在等候，汽车曲曲折折、蜿蜿蜒蜒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是位于北汉山的一处别墅，此处已出SE市区，周边零零星星地散落着些建筑，大多是富人们的别墅。眼前这一座显得比较大一些，位置也颇好，正前方对着的是一个小型水库，背后则是越来越高的北汉山。建筑是三层结构，简单朴素，并无新奇。
车子停下后，马上有人出来迎接，是位花白头发，精健清瘦，神情矍铄，年约六旬的男子，还未走到门口响亮的声音已经到了：“卢厅长一路辛苦。”卢厅长笑哈哈地道：“这才多少路程，何言辛苦？只是这个点有些堵车，让您久等了。”那人道：“不敢，不敢，本来想着去你光华门附近，但是太过喧闹，不如这里寂静。”卢厅长道：“郑总裁的风水宝地，岂是那些粗俗地方可比？”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李英浩站在卢厅长身后两步开外，看着两人客套，心中思讨，这是哪家企业的总裁呢？只见那位被称作郑总裁的已经看向自己，并伸出右手，手掌朝上，向卢厅长问道：“这位是？”卢厅长道：“李英浩。”卢厅长停顿了一下又道：“他的身份呢，不好介绍，容我一会儿慢慢讲……”不等卢厅长讲完，那郑姓总裁伸起手挡住，示意卢厅长不用再介绍，嘴里说道：“我知道。”然后向李英浩伸过来握手，并说道：“李英浩你好，本人郑延九，现任LML集团总裁。”李英浩心头顿觉一震，这位便是LML集团总裁，在被李秋民带走的那个晚上，LML集团的一个人曾经奇怪地出现过，那个人个子奇高的人，说过LML集团的总裁想见他。
郑延九觉察到李英浩脸有异色，接着道：“上次呀，成雄太过鲁莽，我代他向你道歉。”那晚后，李英浩怎么也没想清楚郑成雄的出现和其他事情是否有瓜葛，也未放在心上，此时郑延九说道歉云云。李英浩心想，纵然郑成雄那天出现的时机和地方都不对，语气也颇为傲慢，但是自己作为晚辈，而且对方又是赫赫有名的LML集团总裁，自己也不能表现出半分不满。于是急忙伸出手接住郑延九的手，同时道：“不敢，不敢，是晚辈礼数不周。”卢厅长看着二人，纳闷地道：“你们认识？”不等李英浩说话，郑延九道：“咱们先进屋，慢慢讲，如何？”“好。”卢厅长应答道。
门口立着六个人，四男两女，分立两侧，目送卢厅长在最前面进了房里，郑延九本来跟在卢厅长身后，到了门口停下，让李英浩先进，李英浩挽了郑延九手臂一下，示意郑延九先进，郑延九反手拉住李英浩道：“一起进。”李英浩冲站在自己这侧的三个人轻轻鞠躬，那三人也鞠躬回礼。
进入厅内，李英浩想着看郑延九如何说那天之事，也未仔细观察厅内陈设，大略扫视一下，觉得和别墅外观颇为不同，别墅外观只能用朴素来形容，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而厅内则更为简单朴素，只是这种简单并非简陋，而是极致的自然，让人觉得清爽，看来定是大师之作，非一般人能作为。
郑延九招呼二人坐下，已有服务人员奉来茶茗。郑延九道：“咱们等一会儿再用餐，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准备好。再有，霏霏还在路上，应该快到了。”卢厅长道：“霏霏也过来呀。”郑延九道：“听说卢长官要来，她也非要来。”卢厅长嘿嘿一笑。李英浩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也不答话，但是听他们口气应该是个女人，一会儿还会一起用餐，但愿不要再多人了，他并不喜欢人多。
郑延九道：“听说你的那套系统还没定下来？”
卢厅长道：“SK那帮蠢货，自作聪明。”
郑延九道：“怎么，他们还敢作弄你不成？”
卢厅长道：“我是打一鞭子，人家往前走一步，鞭子不到没有步子，光他妈的破论证会，开了三次了，就是不往出拿压箱底的玩意儿。这不，我请英浩下午也听了听，英浩一股脑给我写了七八条，这次要掀他们老底儿了。”
郑延九道：“你倒也不必非得要他们的老底儿，弄个差不多就行了。”
卢厅长道：“我可不吃他们那一套，只要我卢载厚坐一天这个位置，他们休想占得便宜。”卢載厚厅长官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说话声音都些激动了，李英浩见过卢載厚果敢决毅的指挥，见过他入丝入理的分析，没想到这样一个身材微胖，头发稀少，一直笑容满面的人也会发火。
郑延九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听说李硕源跟儿子抢姘头可是真的？”
卢載厚长叹一声，然后缓缓地道：“无风不起浪啊。”
郑延九吃吃地笑着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卢載厚坏笑了一声道：“霏霏应该更清楚。”
这边说着，那边听得门口一个清亮的女声喊道：“卢厅长又在说我的坏话。”
李英浩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粉红色大衣，披着大波浪卷长发，脚踩长筒高跟皮靴的女子走进门来，径直走向卢載厚。卢載厚、郑延九都站了起来，李英浩也跟着站起来。那女子过去张开双臂给了卢載厚一个大大的拥抱，卢載厚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肩，嘴里说着：“我哪敢说你这大明星的坏话，奉承还来不及呢。”和卢載厚拥抱完，这个叫做霏霏的女子，和郑延九握了手，转过身冲着李英浩伸出手，清亮爽脆的声音说道：“吴霏霏。”李英浩和她握了握道：“李英浩。我很喜欢吴小姐的那首《记着我》。”吴霏霏道：“谢谢李先生。”李英浩反应过来，他们一直说的霏霏竟是这些年大红大紫，乐坛、影坛成就颇佳的女明星吴霏霏，她出道七八年，单曲常常占据各大排行榜前几名，热辣的舞步更是风靡一时，各电影节的影后大奖也是拿到手软，真真的一位流行天后，是李英浩仅喜欢的几位明星之一。
郑延九笑着道：“好了，我们入席吧，边吃边聊。”
然后带着三人走向电梯口，边走边说道：“霏霏啊，卢厅长和英浩可是早就到了，专门在等你，你可得好好敬他们一杯。”吴霏霏咯咯地笑着答一定。
到了二楼，有四位服务员已经在等候，各领了一人往房间走去，李英浩有些奇怪，但是也跟着走入，进来才看到是个较小的更衣间，里面已经摆放好传统的韩服，看来是专门为用餐准备的衣服，做工甚为讲究，用料是上好的绢丝。李英浩换好，照了照镜子，更像是古代的富家少爷，虽然不如西服挺拔，但是更宽松舒服，确实适合居家穿着。
来到餐厅，偌大的房间里，只在正中央砌着正方形木炕，木炕中央摆放着一台长方形红木桌子，周围整齐摆放着四张垫子。一面墙边摆放了一套红木矮柜，另一面墙挂着一幅山水画作，房间内再无其他陈设，不见灯有光，不见水有氲，不见窗有风，好一个简洁而豪华到极致的餐厅。四人在郑延九指挥下坐定，郑延九主位、旁边是吴霏霏，对面是卢載厚，李英浩坐在卢載厚旁边，正对着吴霏霏。郑延九道：“吃个便饭，不用讲究，随意来。”
李英浩听郑延九说是吃个便饭，但是上菜的服务员每上一道菜都简要介绍菜名。
地中海奶油松茸汤
意大利法维尼亚纳蓝旗金枪鱼片
奶油菜花泥
法国普罗旺斯香草汁焗蜗牛
日本兵库县牛排……
他一听一看知道都是顶级食材，有的只是听过，并未尝过。服务员端上酒壶，郑延九给吴霏霏和李英浩各倒了一杯，李英浩立马觉得满屋沁香，举起来到嘴唇边时，感觉到此酒非一般清酒，定是辛辣异常，但还是一饮而尽，只觉得从嗓子到胸脯再到腹部，一条通道像是要燃着一般，听得吴霏霏清脆嗓音响起：“郑总裁，上的西餐，喝的却是茅台，您这是要我们好看啊。”李英浩知道刚才那一杯是产自中国贵州有名的茅台白酒，酒精度应该是50度以上。
郑延九和卢載厚都哈哈大笑，郑延九道：“卢厅长喜欢这个酒，厚重、香醇、绵长。”
四人又均饮了几杯，李英浩本身酒量不错，但是也不敢放肆豪饮，他知道自己喝50度白酒的量在那个位置，但是今天喝了几杯，并未触碰到警戒线，便放心了许多。
郑延九冲着吴霏霏道：“卢厅长说你知道李硕源家的事？”
吴霏霏纳闷地道：“我怎么会知道李硕源家的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接着道：“你是说李家父子和池泰妍那档子事。”
郑延九点了点头，卢載厚则静静地看着吴霏霏。
吴霏霏道：“听公司人说李家公子去水原探班，把老头子和池泰妍堵在酒店了。池泰妍在水原拍电影《惊声尖叫》，那天下午说是身子不舒服，和导演请了假，在酒店休息。李家公子到剧组找人，没找见，去了酒店敲门，里面死活不开。也是李灿荣个愣头青，正准备撞门，里面出来的是他老爷子。”
卢載厚吃吃地笑着道：“你们又没看见，多半是瞎编的。”
吴霏霏道：“剧组有个小助理帮女二号回去取东西，真真切切看见的。”
郑延九道：“好一个惊声尖叫，干杯。”三人均大笑举起酒杯，李英浩也举起酒杯。
放下酒杯郑延九冲着李英浩道：“你是不是和SK也打过交道？”
李英浩道：“说起来我还是他们一个子公司的股东呢。”然后把自己公司如何被收购，自己如何被架空讲了一遍。
李英浩讲完，几人沉默了一阵，吴霏霏正要举起酒杯。郑延九说道：“成雄啊，可能就是你得知金奂志失踪消息时找的你。成雄这孩子总是冒冒失失，不知天高地厚。我是得知迪塔获得冠军后，打听到他用的是你们公司的产品，又听说你已经不在公司，让成雄找你，谁知这小子找见你后，不说前因后果，点名说我要见你。让我很是抱歉。”
李英浩道：“着实我后来一直都很忙，这个卢厅长可以作证，要不然该到公司拜访您。”李英浩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就凭郑成雄那天的态度，即使没赶上李秋民那一出，他也不会理会，何况上着杆子去公司拜访。可是现在郑延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谦虚着应承过去。
卢載厚道：“金奂志、车相诚可能已经死了。
李英浩不禁黯然，两个同窗好友，带着自己创业的合伙人，竟然因为一款产品无端端地断送了性命。
卢載厚道：“英浩，你可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李英浩没有明白卢載厚所指，摇了摇头。
郑延九接过话来道：“美猴王计划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七年。”
李英浩心头一紧，美猴王是绝对的机密，对面这个郑总裁却轻易一口说出，看来没有他们不知晓的事情。
郑延九继续道：“当时计划是用六年时间，现在已经超了一年，当然中间有金宰桓被袭，住了半年医院，影响了很大一截。每年平均投入20亿美金，我LML集团前前后后拿出140亿美金，你想想哪家公司能这样投入？如果明年还不能列装，我们可能就被拖垮了。李硕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出了80多亿。”郑延九说这些话时透着一些无奈，这时他像是又想起来点什么，接着道：“不对，他们应该是出了102亿，中间SM退出，他们也接过去了，多出了15亿。”
从来没有人和李英浩讲过这些，这是他第一次听说“美猴王”项目的研发费用原来几个大的财团出资这么多。不过想想也好理解，军费开支中不可能每年列支这么多研发费用，只得向大财团来融资。
卢載厚道：“我觉得应该是快了，我见过了，确实是好东西，杀人于无形，三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将来再有了出口配额，还不是全交给你L集团，一只卖半个亿，各国都抢着买，你还不是大赚特赚。而且据我观察，这个东西呀不仅军事上有用，将来好多行业都能用上。”
郑延九道：“这个我当也知道，我见到英浩给我们送来的猎物了。只是远水难解近渴，听说能源系统出了问题，研究院还在攻关。”李英浩知道郑延九是在讲捕获的那架无人机。
李英浩暗道：“难怪大把大把往进扔钱，如果只是本国空军装备，军费也没有那么多，原来是等着将来出口这一环节。可是美猴王这种战略武器又是能轻易出口的？”
郑延九道：“刚才扯远了。我是想说，我们几个企业的安危和你们美猴王研发人员的生命安全关联到了一起，而我们几个企业倒下，国家经济都会受到重创。有人想整垮我们，也许会向你们下手，所以对于你们来讲暗藏着许多凶险。这是第一层厉害关系。”
郑延九接着道：“第二层，我听卢厅长讲，美猴王有着卓越的性能，这是战争优势，谁手握利器谁就会获得胜利。那么就不能把美猴王只装备到一支部队，需要把各个师都装备上。据我所知，微型飞机一个批次只能生产120只，周期是30天，一年也就1200只。你们的控制系统现在搞的是多少只？”
李英浩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凡是和美猴王有关的都是核心机密，回答这个问题，也就相当于泄露机密。其实卢厅长也知道搞的是多少只，上次在**岛营救人质，卢厅长可是全程在场的。李英浩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转头看向卢載厚，只见卢載厚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眼光深邃，让人难以琢磨。
“为什么不能只装备到一支部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吴霏霏打了个岔。
郑延九道：“制约，相互之间需要制约。”
吴霏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英浩还在心里作着斗争，如果讲了是泄露机密，不讲的话则是大大驳了卢厅长的面子，甚是为难，只好选了个折衷方法，笑了笑道：“卢厅长是见过的，那就是全部家当，上次还为了数量不足犯难了。”
卢載厚听李英浩如此讲，突然恍然大悟道：“哦……那应该是三千多支吧。”
郑延九笑了笑道：“应该是3600只，投入生产也就是三年。”然后接着道：“如果把3600只全部装备到一支部队，而其他部队至少要等三年才能列装，你们想一想这是不是问题。所以你们研究院在控制系统的规模上，会成为一个焦点。这是第二层厉害。”
他接着道：“第三层，现在世界各国都在研制自家的杀手锏，北欧不是有个国家已经有了么，这样他们就敢于和超级大国说不。对于超级大国来讲，比某个国家拥有超级武器更令他们担忧的是这些武器会在各个国家间流转，武器换面包，这是常有的事，当越来越多的国家向他们说不的时候，他们的利益就会越来越小。将来能否出口，不仅需要国内具备条件，还会有国际上的阻力。”
见郑延九讲完，吴霏霏道：“哎，你们尽是聊些云里雾里的事情。倒是说点我能听明白的。”
吴霏霏接着道：“郑总裁，你告告我下一步该买那支股票？”
郑延九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就想着赚钱。不过，股票倒是有一家，我觉得不错。”
吴霏霏道：“谁家啊？”
郑延九道：“SM能源。”
吴霏霏道：“他家不是出问题了么。”
郑延九道：“多长时间了？该过去了。”
吴霏霏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能重获军方订单?”
卢載厚道：“可能早就开始了。”
郑延九有些惊讶，问道：“何以见得？”
卢載厚道：“SM公司有两个工程师，被金宰桓请走了。”
郑延九道：“你是说因泄露机密被判刑那两个？”
卢載厚伸出脖子前倾着小声道：“是，一级机密。
郑延九道：“就应该如此。好好的科学家不用起来，关进监狱，多大的浪费啊。”
卢載厚道：“不得不说，金宰桓确实厉害，在识人用人上有非常高的水平。”
郑延九道：“是啊，他总是能发现最好的人才。李英浩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众人一起大笑。
郑延九道：“刚才我还没有讲完。现在这种情势，最好的方法是搞几个低端版本用于出口，SK李硕源那里肯定也等着民用推出版本。我希望英浩，你能来我们LML集团工作，薪水由你来定，想要股份也可以。而且我会安排国际上最好的安保公司负责你的安全。”
从开始晚宴，李英浩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卢厅长和郑延九看起来是相当熟悉，他们两人今天叫自己参加这个饭局，到底有什么用意。刚才问道自己一个有关系统规模的问题，看来郑延九已然获得了这个信息，那么他要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呢？现在郑延九提出让他到LML集团工作，李英浩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这个问题他回答起来很理由很充足。
李英浩道：“现在美猴王项目正在关键时候，我呢也向金将军承诺过，所以……”
郑延九道：“没关系，等你那边忙完，你再过来。”
李英浩没有回答，郑延九也没再说什么。而卢載厚举起了杯子，邀请共饮。李英浩知道主要话题已过，接下来无非是闲聊了，便放松了下来。那知一放松，很快就觉得酒精涌上了脑袋，而郑延九和卢載厚频频举杯，自己开始有些醉了……
李英浩觉得口干舌燥，翻腾着坐起身来找水喝，这才发现并不在自己的住处，趁着昏暗的夜灯，发现自己住在一个像是酒店的房间，而床上赫然还躺着一个人。此人侧卧在床的另一端，**着大部分的身体，只在腰腹部搭着一些毯子，头发散乱在枕头上，李英浩借助昏暗的灯光看去，是吴霏霏。李英浩这一惊非同小可，努力怀想着发生过什么，只记得喝到后半段，吴霏霏表演了两首歌曲，自己还和吴霏霏跳过一支舞，可是怎么出的别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他感觉到自己没有穿着衣服，哪怕是任何一件。
“你醒来了？床头柜子上有水。”吴霏霏一边说着一边开了灯。李英浩发现吴霏霏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却不似刚刚还在熟睡的样子，想问她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又觉得不应该开口，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何是好？只好先看看她会怎么样，只见吴霏霏只是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娇媚，含情脉脉。李英浩不敢直视，赶快转过身去找水，想借着喝水掩饰自己的慌乱，他下意识地用腿夹着毯子，深怕露出下身。谁知他动作僵硬，转身过猛，竟一下子将毯子全部揪了过来，毯子从吴霏霏的身体上滑过，身体全部显露了出来。李英浩感觉到自己带动了毯子，装作并不在意，等吴霏霏自己盖上。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将一杯水喝到见底。
他放下杯子，转过身来，发现吴霏霏将胳膊支了起来，半卧着看着自己，身体上却是一丝未有，李英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凝脂般的肌肤，曼妙的曲线，不由地心头一颤。李英浩胡乱着摸到浴袍，迅速套在身上，走到玻璃窗前，假装着掀开窗帘一角看天色。眼前这个女子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多少人为见她一面发疯发狂，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勾引着李英浩的内心迸发出进化史前的野性呼喊，他怕自己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他听得吴霏霏似乎在坐起身来，问自己：“是不是想不起来了？”李英浩不知道她指的什么，心想：“难道真的发生过什么？”正在想着对策时，突然感觉到被她拦腰抱住，那最诱人一组曲线的顶部冲撞着他的背部。他急忙回答：“喝的太多了，都不记得了。”
吴霏霏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李英浩只得点了点头道：“有没有？”
吴霏霏突然一笑，推了他一把，转身朝从衣柜拿了浴袍穿好。然后回过头来道：“我不会告诉你。你如果想确认你曾经和一位女明星做过爱的话，现在也可以。”
见她穿好衣服，李英浩心里平静了许多。从吴霏霏话的意思看来，既然有没有发生关系她不会讲，说明她并不是郑延九们控制自己的手段。而后半句，是暗示现在发生关系，自己就可以留下和这位女明星翻雨覆雨的记忆。
想到这里，李英浩轻松了许多，说道：“我该走了。”然后寻了衣服穿好，快步走出房间。走到大厅，一个皮肤棕黄发亮的年轻人走上前来轻声道：“李先生，您要出去吗？”
李英浩道：“是啊。”心想从口音和相貌上来看这个人不像是本国人。
那人道：“您稍等，我送您。”
李英浩道：“您是？”
那人道：“按郑总裁吩咐，保护您。您两分钟后到酒店门口。”
说完那人便从电梯走了，应该是去开车。
李英浩坐到车上，再看那年轻人时，认出来此人是迪塔，也就是T国的那位搏击冠军。李英浩心想：“郑延九什么时候请到了他?”
李英浩道：“迪塔先生怎么来了H国？”
迪塔道：“感谢李先生的产品，让我站了起来。冠军被剥夺了，而且有人想拿走我的腿，后来郑先生让我过来，现在LML集团做事。”
李英浩道：“迪塔先生是什么时候用我们的产品的？”
迪塔道：“去年年底，到现在有一年了吧。”
李英浩暗吃一惊，如此说来产品完全发挥效果，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了两个月。
李英浩又道：“后来公司召回产品，你的为什么没有召回？”
迪塔道：“我当时在H国做康复治疗，看过您公司的推销购买的，后来我就回了T国，产品召回一事我并不知道。”
李英浩道：“嗯，这样啊。”
两人又瞎胡聊了些其他，车子到了空军基地。
李英浩看看时间还早，想着睡个回笼觉，可是躺下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吴霏霏的身影。手机响了一下，李英浩看到有人发来的讯息：“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任何人要挟你的工具。”署名一个字“霏”。李英浩稍微放下些心来。再翻看手机，才看到申贤儿昨晚发来的讯息：“你在哪里？明日上午孙武泰总司令视察基地。”
孙武泰总司令视察的重点是美猴王操作系统的训练工作。对其他工作走马观花，一略而过。详细听了申贤儿所作20名学员的培训进展的介绍，来到李英浩的“意念操纵系统”训练室，一个个详细查问了十八种情绪的情境模拟，还体验了满足和惊讶两种情绪的模拟系统。下来后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培训？”李英浩道：“最后一项测试完成后即可，下周就具备条件。”
又转向问金宰桓：“那些人员接受培训，考虑过了吗？”
金宰桓道：“我正在起草报告，请司令部确定人选。”
孙武泰又问道：“有没有匹配性？”
李英浩答道：“每个人在训练过程中产生的脑电流数据量都不一样，接受到的刺激越多，产生的数据量会越大，训练速度也就越快、具体情况要看训练情况。”
孙武泰道：“照你这么讲，没有接触过陆海空这套战斗训练系统的人，训练起来反而更快了？”李英浩设计的这套训练系统，是将陆海空三军多个兵种的战斗模拟系统，对接到了他的情绪模拟系统上。训练人员佩戴上他研发的“意念控制器”进行训练，会在高兴、哀伤、愤怒、羞愧、内疚、满足、惊讶、恐惧、兴奋……等十八种情绪的情境下，产生大量的脑电流数据，并存储在“意念控制器”中，以供意念控制器内置的人工智能大脑完成深度学习。当存储到非常大量的脑电流数据时，人工智能大脑完成学习，就能实现某个人对美猴王的精准意念控制。
李英浩回答道：“应该是这样，但是还要看实际情况，我没有什么方法进行预估。”
孙武泰道:“明白了。”
然后孙武泰向另一组训练仪器走去，并示意其他人不要跟随，待走出一段距离，孙武泰悄声问道：“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李英浩道：“T国搏击运动员只用了十个月。”
孙武泰道：“知道了。”
孙武泰视察后的第三日，司令部以训练管理部的名义，下令五个空军师选拔文职人员参加培训，为期18个月，每个师12人。实际上培训内容是“美猴王”的“意念操纵训练”，李英浩和申贤儿为正副教官。一般操作系统为期一个月的培训结束后，美猴王再有任务，已经不需要李申二人出动，两人专心投入到意念操纵训练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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