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局
一颗高频尖啸的炮弹贴着越野车飞过，轰在地脉裂缝的岩壁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一块延伸出的岩体崩裂，溅射飞出的碎石不断砸在车身装甲上。
眼前地脉裂缝的宽度只有五六米，两边全是接近三十米高的陡峭岩壁，近乎笔直的黑暗通道像是通往死亡的地狱入口。绫踩着油门不断加速，前方通道空间过于狭窄，同时120mm机炮射出的炮弹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根据射击的提前量来规避攻击，一切都只能靠运气。
幸好裂缝的两侧延伸出一些不规则的岩体脉络，绫不断转向，紧贴岩壁，尽量利用这些突出的部分遮挡露出车身。
苏的眼睛紧盯转动的炮膛，十字红芒急速闪动，开始时，他还可以根据机炮膛管内热量的变化判断出射击的方向，而现在，他眼中的整根炮管的颜色都已变成深红。
“嗵！”
剧烈的爆炸卷积着高温的气浪从车身左前方袭来，被越野车左侧还算完整的装甲挡住，火焰顺着车身升腾而起，留下一大片焦黑的痕迹。
高爆弹！
苏的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自己背后的疼痛，猛地将副驾的车门踹开，在岩壁剧烈摩擦下，破损的车门迅速掉落向后方的黑暗中飞去。
苏双手抓住头顶金属框架，肌肉忽然发力，轻盈地闪身从车身与岩壁间的狭小缝隙中穿过，蹲伏在车顶。修长的手指穿过车顶两道被撕扯出的裂缝，腿部微曲，双脚像涂满了强力胶水般稳定，微微躬起的身形就像是一只捕猎的豹子，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越野车突然一个急转，绕过一块巨大的岩体，绫一打方向，擦下刹车，车尾向右侧旋转180度，原地掉头，猛地向前冲去。
车头刚驶出岩体的狂怒号上，操作机炮的射手赫然发现，前方的越野车不知何时已经完成掉头，像一头发疯的公牛般飞速朝自己撞来，慌乱中他没有完全瞄准，直接按下了发射键。
“轰...”
刚刚出膛的炮弹擦着越野车的装甲掠过，卷起的狂乱气流让绫感觉到车身猛然一沉。
没错，绫在赌，输的人失去一切。
显然，她赢了。
交错而过的瞬间，隔着车窗玻璃，维克托看见了女人脸上张狂的大笑，车头的合金撞角划过狂怒号的车身钢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个瞬间，苏动了，像猎豹般飞速跃起，扑向了车后的射手，如幽灵般的身形闪过，射手的颈部已多出了一条血线，这一刀切的很深，苏用了全部的力量，锋利的匕首直接几乎切断了颈椎。
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声像是连成一条直线，巨大的声响让两侧的岩壁都开始震颤，灼热的子弹连续打在防护钢板的同一位置，旋转发红的金属弹头从维克托的后脑射入，前额射出，喷溅出的血液染红了整片挡风玻璃。
失控的战车撞向突出的岩体，顺势跃下的苏再也支撑不住身形，翻滚着从碎石地面上碾过，起身时，衣服已经完全破烂，身体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划痕，背后焦黑的皮肉间开始渗出一缕一缕鲜红。
苏将绷带一圈一圈紧紧缠在身上，他的动作细致而认真，没有因为车身的震动和疼痛有一丝颤动，他需要保证这些绷带不会影响到战斗时身体的灵活。
四轮几乎离地的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撞开了阿莫斯据点的大门，停在距离古里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尖锐的急刹声响彻整座据点，刚恢复了些气色的古里，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绫走下车，将后座的信标拖出，扔在地上，激起一小蓬灰尘，抽出手枪，向空中连开三枪，突兀的枪声响过，原本喧闹的据点内部瞬间安静来，一刻后，沸腾的暴徒又爆发出了更大的狂热。
有人说过，没人会记住那些倒伏在成功路上的人，废土上每天死去的人很多，暴徒们不会在乎今天多死一些，或者少死一些，即使那些人中有着他们的同伴、朋友，但在这个尊崇强者的时代，他们更畏惧的是始终活着的人。
“看来你的手下并不是那么可靠。”哈里斯站在土坡高处，声音中隐隐藏着一丝讥讽的味道，身后索科洛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望着下方立在据点中心，浑身发散出张狂气势的绫，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
古里从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倒霉，现在，他正满脸谄媚地朝这辆几乎散架的越野车上搬运着大捆大捆的奖金，天知道这辆车经历过什么，副驾的车门完全消失，大大小小的划痕、弹孔和凹坑遍布整个车身，两条细长的裂缝几乎撕开了整个车顶。
看到满满堆积在后座上的奖金，绫满脸的冰霜终于融化了一些，蜷缩在车座角落里的苏半眯着眼睛，眼中闪动着深不见底的幽芒，紧紧缠绕的绷带遮住了半张脸，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个暴徒走到越野车旁，恭敬地说：“索科洛夫大人想请两位上去坐坐。”
绫装作略微迟疑，过了一会才点点头，苏注意到这个人走路的姿势不太正常，宽大的裤腿中隐藏着的似乎并不是正常人的肢体。
铁皮屋前，苏被门口的两个暴徒拦了下来，他的打扮过于怪异，粗糙的绷带缠满了他裸露出的每寸肌肤，下身的裤子也是破烂不堪，半眯着的眼睛深邃得像看不到底的深渊。 绫转头望向苏，眼神动了一下，苏明白她的意思，视线扫了扫下方据点内部的越野车，停在了门口。
走进后，绫紧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整个屋子内弥散着一种的迷乱的气味，索科洛夫躺在沙发上，两只粗壮的手掌随意搭在身旁侧跪着的女人身体上，脚下还躺着一个匍匐着的诱人身影，哈里斯站在侧后方，看起来像是有洁癖一般，远远避开了沙发的范围。
“呵呵呵，没想到那只老狗的聚居地里竟藏着你这样的女人，虽然身材差了点，不过你足够漂亮，我不会介意。”索科洛夫沿着身侧曲线滑动的手停在一片丰腴中，望向绫的眼睛里显露出燃烧的欲望。
绫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你想要那些钱，拿些值钱的东西来换。”
索科洛夫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说：“你想要什么？”
“跃迁引擎。”绫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我想起来了，你是机修铺的那个小女孩。”
索科洛夫猛地推开身边的女人，直接站了起来，高声地说：“那么，你凭什么来和我做交易，当初如果不是那只老狗护着你，你这个被父母遗弃的小杂种早就像这些女人一样，跪在我的面前。”
绫的眼睛红了，冰寒的脸上瞬间燃烧起愤怒的火，关于父母，一直是她心中的禁忌，身上的逆鳞，挥腿侧踢，一记速度极快的腿刀扫出，索科洛夫竖起左臂格挡，即将接触的瞬间，绫的右腿忽然收回，，改踢为踹，身体在空中扭转，左腿重重踹在索科洛夫的胸口，巨大的力量猛然喷涌而出，将索科洛夫踢得倒飞而起，砸翻身后的沙发。
在绫动手的瞬间，苏也动了，迅速反身向后，左手勾住门边一个暴徒的下颌，抬起的右腿锁住另一个暴徒的脖子，清脆骨骼断裂声响起，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且安静，背部触到门板的刹那，爆发出一股寸劲，他对力量的把握极为精准，撞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突然，苏的脑中像沸腾般轰然炸开，千百万个神经细胞不停地跳跃，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倒在地上的苏眼角闪过绫软倒的身影，伸向脑袋的双手立刻朝着腰间的匕首摸去，射出两道寒芒的瞬间，身体猛地发力，贴着地面滑向绫的位置，抱住她向沙发侧后方翻滚。
碎裂的木椅贴着身体砸下，苏双腿猛地踹在墙上，巨大的力量让钢板瞬间弯曲，左臂在地面一撑，身体如触电般诡异从地面弹起，闪身到哈里斯身后，左手握着的匕首抵住了他咽喉，右手的枪口指着索科洛夫的眉心。
砰！
子弹擦着索科洛夫的长满络腮胡子的脸边飞过，烧焦了一片胡须，他知道这是苏的警告，停下了精神冲击，直到这时苏脑中剧烈的疼痛才开始缓解，鲜血不断从他的鼻孔中流下，滴落在地，绫的情况显然更严重，她的眼角、嘴角和耳孔中都有血液溢出。
苏没想到眼前的索科洛夫竟然是精神领域的进化者，看起来简单粗鲁的外表全是精心的伪装，他的身体强化程度完全达不到进化者的标准，也就比普通人稍强一些。
索科洛夫看起来并不慌张，扶起翻倒的沙发，坐了下来，说：“你们认为杀了我后，能活着走出。”他的声音中夹杂着疲惫，显然动用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枪声响起的片刻，周围已被索科洛夫手下的暴徒们全部包围，墙角两个被匕首射穿手腕的暴徒也忍住剧痛，没有出声。
片刻后，苏沙哑的嗓音响起：“如果我们死在这，明天全部的聚居地都会认为这些比赛只不过是你们设下的骗局。”
索科洛夫脸上露出了犹豫，清除计划马上就要开始执行，他可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什么纰漏。
苏没有看索科洛夫的表情，压低声音在身前男人的耳边说：“夫人离开这几天，你们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怕她回来剥了你的皮，然后把你的尸体扔在荒野吗？”
男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苏知道他猜得没错。
短暂的沉默，哈里斯开口说：“让他们离开。”
索科洛夫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坐着，只是视线移到了哈里斯的身上。
“让他们离开！”哈里斯的声音突然加大。
索科洛夫挥了挥手，暴徒们让出了一条道路，苏将倒在地上的绫提起，扛在了肩上，枪口抵住哈里斯的后脑，缓缓走出。
冲出据点大门的时候，苏一脚将副驾上的哈里斯踹下，越野车如同发狂的野兽般迅速加速远去。
索科洛夫阻止了想要去追的手下，据点内还有其他聚居地的暴徒，回去后，他准备先拿那只老狗开刀，然后慢慢地将这两个家伙折磨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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