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最初的声音
许多胜利都会为胜利者带来杀身之祸，过去如此，将来也一定如此。
——柏拉图
科技要塞覆灭的消息，人们已经在新闻中看到了，就在平民们在惴惴不安中过活时，军队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往城外运送物资了。
亚当下了死命令，决战地点要在一个月内建设完成，天知道暴君什么时候会出现，城主换届前的准备已经开始了，有力的竞争者没日没夜的演讲，煽动平民的情绪已经让亚当很头疼了。
一大批现代化的机械设备被运到了指定地点，士兵们从事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还可以，技术上的工作还是要专业的工人和技术员才行。
这次行动几乎动用了生命要塞全部的兵力，在施工期间，其他要塞人力物力上的支援也都陆陆续续抵达了。
上界的统治者们也在全天候的通过卫星寻找暴君的行踪，可那个大怪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真怕它哪天突然出现在生命要塞的城门口。
距离霍显庭离开生命要塞已经过去一年半的时间了，智行也和别人组建了新的队伍，并且顺利升任统领部队，当所有人都在起跑时原地不动就是一种落后。
某天夜里，工人们正在连夜施工，天空中的月亮如斗大，即便不用探照灯也能将工地照亮的一清二楚。
在施工现场旁边的宿舍中，有些人的呼噜声穿过帐篷传出很远，一个跟智行一起守夜的士兵递给他一支烟，智行拒绝后被他叼在了自己的嘴里。
野外的蚊子体型像苍蝇一般，随便被咬上一口就是馒头大小的包，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无数人用自己的毅力，通过自己的方式与暴君战斗着。
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营地外慢慢走来，距离很远的时候智行就发现了他。
“是谁？”
“是人。”那人回答着，速度依旧。
“你是哪个队的？”
“原四十七队的。”
“双手抱头，趴在原地不许动。”和智行一起守夜的士兵喝到。
听到四十七队这个名字，智行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虽然现在他的队号已经不是四十七队了。
“说出你的名字。”智行喊道。
“我叫霍显庭，好久不见，智行。”说话间，霍显庭已经来到了他们能互相看清面容的距离。
智行丝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胡子，邋里邋遢的家伙居然是那个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帅气青年。
“我说让你趴在地上你没听见吗？”智行身边的士兵喝道。
智行冲他摆了摆手说“不用担心，是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一个流放犯罢了，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病毒。”那个士兵被霍显庭身上的臭气熏得作呕，丝毫不愿意让他靠近，如果有机会他会毫不吝惜自己枪中的子弹，把他打成筛子。
“他是霍英东将军的弟弟，如果你不怕处分的话现在就枪毙他吧。”
“将军的弟弟？真的？”那个士兵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相信，可是转念一想他们都姓霍，智行这个出家人也不太可能说谎。
“当然。”
“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快进营地休息吧。”他谄媚的说。
“不用”霍显庭已经来到两人的跟前，并没有把那个士兵放在眼里。
“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来的。”智行抓住霍显庭黢黑的手，激动的问。
“九死一生的活着，你怎么样，还好吧。”霍显庭的眼睛已经充满泪水，强忍着没落下来。
“将军就在这坐镇，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进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和熔炉同等级的秽，被称为暴君，前一段时间摧毁了科技要塞，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在这里，城主决定建造一个专门的决战场地，避免波及的生命要塞。”
“看着阵势，那个暴君要比熔炉厉害吧。”
“各有千秋，还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那就好，我想再为生命要塞战斗一次，你能帮我和将军带个话吗？”
“当然，你在这等我，将军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智行高兴的离开了，只剩下霍显庭和刚才的士兵留在营地外。
那个士兵好像突然变得亲切了许多，不住的跟霍显庭搭话。
霍显庭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他，心里在想着自己的事。在这片荒野中，霍显庭无数次想过死，但是他自己动不了手，他也没办法做到被秽攻击时不还手。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终于出现了和熔炉同一量级的秽，一个即便自己还手也会被杀死的存在。
霍英东将军快步的从营地里走了出来，他身后是智行和警卫班。
见到了和野人并无二差的霍显庭，霍英东的心脏已经快要从胸膛中钻出来了，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
“这一年多你过得怎么样？”
“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可能进入王牌九队也不是问题。”霍显庭一歪头，傻笑着说。
霍英东一拳打在他肩膀头上笑骂了句“臭小子，跟我进来吧。”
来到这营地最中间的帐篷中，霍英东让人给霍显庭烧了一锅洗澡水，屏退了左右。
霍显庭坐在洗澡盆里，用火山石使劲的搓着身上的死皮，他看着一个人在沙盘附近一遍遍假想与暴君遭遇情况的霍英东问“哥，这个暴君是什么来头啊？”
“和熔炉差不多，暴君能够控制雷电，战士们没办法接近它，而且它身体上空有五个球形闪电，一旦与人接触就会爆炸。”
“可是你们建设的避雷针没办法消除球形闪电。”
“我们用避雷针创造接近它的机会，至于球形闪电我用其他办法解决，你已经不是生命要塞的人了，所以和暴君的决战你不用参加。”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生命在死亡中诞生，别人能死，为什么我不能。”
“我允许你参加战斗，但是我希望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怎么？我不像吗？”说话间，霍显庭已经洗完澡了，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霍英东搬过一把椅子，他打算给霍显庭清理清理那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
“正常人是纯粹的，他们趋利避害，向往好的，讨厌坏的，期待新生，畏惧死亡，如果哪天你向往死亡像向往新生一样，你就不正常了。”霍英东一边剪霍显庭的头发一边说，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剪头发，能做到的仅仅是将头发剪短，最后霍显庭的头发甚至不如一个仙人球规矩。
“呵呵，虽然难看，但是周正了很多，别看我是个将军，但剪头发不如剃头匠，所以这世界上最卑微的人也有比最伟大的人出色的地方。”
霍显庭对着镜子用剪子剪掉自己长长的胡须，又用剃须刀一点点刮掉胡茬，脸上的几个位置被他不小心割破了，渗出血滴。
“大哥，有B型血吗？我有点贫血。”
“瞧我这记性，不洁一定吸了你不少血吧。”霍英东招呼了警卫班一声，叫他们取了400CC的B型血回来。
霍显庭每隔半个小时注射100CC的血液，气色终于恢复了过来。
夜色深了，警卫班给霍显庭搭了一张行军床，他就在霍英东的帐篷中住下了。
霍显庭看着帐篷的顶子，眼睛对黑暗越发适应，帐篷外的蛐蛐叫声高低起伏，原来这才是地球原始的样子，没有被人类过多破坏，连一只蛐蛐也能自由的发言。
霍显庭常常想，为什么人类不能让制度变得更好，既可以让人们为彼此服务又能聆听每个人的夙愿，仅仅是能够被聆听就好，但在生命要塞中夙愿的声音甚至都被当成一种聒噪，他害怕有一天人们会像消除蛐蛐的叫声一样消除这种聒噪。
想着想着，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霍显庭一晚没睡，却并不觉得困，他早早的起来，炊事班的锅碗瓢盆已经叮当作响了。
“走啊，我带你去工地转一转。”霍英东也起床了，一个军队中将领最先起床代表着一种精神。
“好啊”霍显庭跟在霍英东身后，来到了不远处的施工现场。
此时，工人们正在打混凝土地面，整个场地有四个足球场大小，一百二十处避雷针基础在场地中均匀排列。
“这里就是最后的修罗场，预计再有十天的时间就能完成全部施工了，这里也将是你我的葬身之处。”霍英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将要赴死的不是他一样。
“大哥，热糖料能使秽表面的角质层铠甲脆化，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糖料？你怎么知道的？”
“我离开人类文明这么久不是在混日子，你可以用周围游荡的秽做一下实验。”
霍英东审视的看了看霍显庭后，拨通了物资部负责人的电话号，紧急从城里调运了一吨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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