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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奇志》最新免费章节第二章案藏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19-07-31 17:21 出处:网络 作者:矮人活宝编辑:相思劫
《新奇志》最新免费章节第二章案藏:“居然会在这里,藏得还真够隐秘的”,羽明伦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感叹,他也实在没想到夜星悠还有这份心思。回到屋内,他立刻查看了被搜出的微型播放器中的视频记录内容。发现夜星悠在催眠状态下多次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并数

第二章 案藏

“居然会在这里,藏得还真够隐秘的”,羽明伦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感叹,他也实在没想到夜星悠还有这份心思。

回到屋内,他立刻查看了被搜出的微型播放器中的视频记录内容。发现夜星悠在催眠状态下多次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并数次强调一定要提醒自己在入狱后的意识改造中,务必在第一时间标记下这个人,以避免在改造的中后期,婚查局的人会进行对接体,也就是高级人工智能人的记忆强制修改或清除。

听到这个名字,羽明伦一点儿都不陌生,说起来还和他颇有渊源。此人是一代商界精英,更有着财阀巨头的背景,只是前两年因他和老婆的关系不和,被扣光了所有的核婚分而被捕入狱。他叫田岛真华,羽明伦的姑父。

羽明伦在反复看了几遍之后,才小心地收起了微型播放器,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中,同时也扒开了他深埋和压抑于心底的那些往事......

一片狼籍的房间里,夜星悠双颊挂泪,委屈地坐在地上啜泣。而羽明伦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脸愤懑地蹲在门口,怒发冲冠的像一只被踩了尾巴,随时能扑出去咬人的恶犬。

婚查局的车在门外警笛声大作,羽明伦和夜星悠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俩人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了句“五年后见”,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他们分别被婚查局的探员带了出去,夜星悠先被押上了警车,正当要将羽明伦押进第二辆警车时,有一位女探员却说道:“等一下,羽明伦的核婚分还没有被扣到十二分。”

这句话让羽明伦全身一激灵,他充满疑惑地抬眼望向已坐在警车上的夜星悠,却见夜星悠正面带微笑,满怀深情地也望着他,似乎是在说“老公,对不起,你要好好保重”。

羽明伦这才意识到夜星悠骗了他,二人之前商量好的共同进退,原来却是夜星悠另有盘算,想要撇下他,独自去面对。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自然心有不甘,于是上演了一幕无罪之人主动并强行钻入警车内,死活就是要婚查警将他带走的闹剧。

夜星悠看到羽明伦竟然上了警车,大惊失色,扒着车窗不停地高喊着“他还差一分,他是没有罪的,你们不能抓他”。只可惜,她的呼喊声,羽明伦听不到。但即使听到了,他也一定是不予理会。

带队的负责人冯靖架不住羽明伦的无理取闹,只得下令先将他带回局里再说,以免太多的群众围观,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当押送羽明伦的警车先行开过夜星悠所在的警车边时,夜星悠看见车里的羽明伦转过头看着她,脸上仿佛充满了幸福的笑容。从羽明伦不断变换的嘴型上,夜星悠读出了三个字“我陪你”。

她忍不住落下了酸楚的眼泪,而这一次的泪水是真实的。她甜蜜却又痛苦地喊着“傻瓜”,却只看见羽明伦扭过身子冲着她傻笑。

那抹笑容虽然渐行渐远,可是那份情义坚持着无悔无怨。在这样一个情不堪重负,爱又不时迷途的时代里,不得不可谓难能可贵了。

回想到此处的羽明伦,抹了抹不经意湿润的眼角,缓缓地站起身来,发现此时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稍作收拾,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离开了卢嫣的家,羽明伦搭上了出租车,一路向北来到了轮渡码头。自从有了跨海大桥之后,轮渡站的人流不再那么密集,他一眼就认出了售票处窗口旁正抽着烟的男人,随即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站在售票处,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大了?”

羽明伦半开完笑地对男人说道,男人猛吸了一口烟,随即扔进了一旁的烟蒂自动处理机,然后笑着说道:“别逗我了,这次情况跟上次不一样。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这里哪有人会认得我。喂,你今天迟到了哦,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嗯......我会迟到,你不会不知道原因吧?要不是你把我今天的行踪透露给童雨,我的风格不会被打破。”

男人笑道:“怎么说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嘛,她迫切地想要查出警车爆炸案的真凶,我见她光有执念,却没有头绪,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让她来找你咯。”

“文哥,记得咱们还很小的时候,小悠就给你起了个绰号叫‘鳝鱼’,我看她的形容真是贴切,你确实跟鳝鱼一样滑头。”

羽明伦口中的“文哥”正是荣善文,由于上一辈的关系,他和羽明伦、夜星悠在很小的时候便有过交集,相似的人生经历将他们三个人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即使彼此分开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和情谊也都从未断过。

“哎,‘日月伦’,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好歹我还比你大一岁多呢,有弟弟说哥哥滑头的吗?”

羽明伦也笑了,耸了耸肩,说道:“文哥,我可没见小悠说你滑头的时候,你教训过她。”

“你好意思跟她比?她是咱们的小妹妹......哦,对!她还是你老婆......”

说到这儿,荣善文突然打住了,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有些尴尬且生硬地换了个话题道:“以后约你,还是找个近点儿的地方好了。”

羽明伦完全能明白荣善文的心思,只是也同样不便去提及。他知道荣善文并不只是因为夜星悠和自己的关系才不想重提往事,更重要的是荣善文对夜星悠的兄妹之情也同样深切。都是心头上的一道疤,只是刻下它所用的的利刃不尽相同罢了。

是以,羽明伦也就顺着荣善文的问话,说道:“就是啊,以后不是出海游玩,别把我约来这里,打车过来都要一个小时,我的车费你一会儿给我报了。”

“行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居然也能跟着我一块儿鬼扯,你差那点儿钱吗?说正事吧,你带灵灵出去旅游之前,交待我办的事,我替你办好了,找他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劲儿。老爷子已经八十七岁了,身体也还算硬朗,只可惜没有清福可享。老伴儿早就没了,他那两个儿子,一个至今下落不明,另一个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呢!他就住在这附近,你要不要去拜访他一下?”

羽明伦回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否则你又怎么会把我约来这里?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打个电话不就得了。走吧,赶紧带路吧。”

俩人并肩而行,走了没十分钟,荣善文指着面前的一栋外形老旧的洋房,说道:“到了,就是这里了。阿伦,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位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你一定要找到他?”

羽明伦望着眼前的这栋老洋房,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我只知道他叫陆钰铭,曾经任职于民政部门,一生没有什么大作为,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不过,他失踪的大儿子陆实义,倒是挺有些本事,曾经任职于本市的司法部门,还是个****,去首都参与制定和修改过宪法。宪法中‘孔子如律令’的具体细化和实施,就是由他最先提出的。还有一个小儿子陆实信,他完全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也进入了民政局,后来又调入民政局下属的育保处。他跟小悠曾经在意识改造中有过接触,不过那时候对接小悠的高级人工智能人用的是你的身份。你自己也经历过,这个就不必我多说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但这些跟你要找这位老爷子有什么关联吗?你托我办事的时候催得比较急,所以当时我也没好意思问。”

羽明伦心中暗忖:又是孔子如律令。但脸上却只神秘地笑了笑。他拍了拍荣善文的背脊,说道:“文哥莫急,等我和老爷子聊完了,你的疑问应该就能解开了。”

他说着便迈开大步,上前扣响了房门。荣善文无奈地嘀咕了一句“好吧”,立刻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门很快便打开了,出来开门的的确是个老头,只是看着不过也才七十岁左右。头发虽然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衣服虽然老派,却穿得相当得体。想是平日里,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比较注重的。

羽明伦下意识地愣了愣,随后赶忙问道:“请问,陆钰铭老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你们是什么人?找陆钰铭有什么事吗?”老头虽然开了门,但还是保持着一些基本的警觉性。

荣善文笑着说道:“老先生,我们俩是社保局的基层工作人员,正在做养老问题的社会普查。”

羽明伦不由自主地看了荣善文一眼,颇有些佩服他这种面不改色,瞎话随口来的本事。

“哦......我就是陆钰铭,两位快请进吧。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家里就我一个孤寡老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跟你们反映一下了。”

羽明伦小声地对荣善文说道:“连证件都不需要我们出示,这么容易轻信?”

荣善文也小声地回道:“那是因为田岛集团目前正在跟市社保局合作一个养老项目,各街道办都在做调查报告,我想他们这里应该也接到通知了。”

他得意地晃了一下脑袋,接着说道:“我编瞎话也不是空口无凭的,得有理有据,有出处可查。”

二人跟随陆钰铭进屋后,在客厅里坐了下来。荣善文习惯性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所有的家具aāā都十分的考究,虽然看上去并不显贵气,但是全都用的是上等的材料。那些陈设与摆件,更是价值不菲,还有文玩古物,亦是随处可见。一个民政部门的普通退休人员,家里竟然能趁那么多钱,而且还全都外露,这实在有些说不通,没有一点儿“日子过不下去”的样子。

羽明伦的注意力却似乎并不在此,他也在环顾四周,可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荣善文似笑非笑地说道:“陆老爷子,看来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啊!瞧您住的这地方,还有这些紫檀木的家具,墙上的名画以及展列柜上的那些上等的古董瓷器......等我老了能有您这样的条件,我也算是没白活了。我们听说您有两位儿子,他们应该都很孝顺您吧?”

陆钰铭低眉垂目道:“唉,儿子确实是有两个,可是一个失踪了十三年,另一个还在吃牢饭。”

荣善文故意做出一副刚知晓的姿态,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

陆钰铭望着荣善文,沉默了片刻,似有些心生疑窦。他说道:“你们俩应该不是社保局的工作人员吧,否则没有理由会不知道我家的这些情况。我曾在民政部门工作了四十多年,也做过基层的调研。调研最基本的就是对所有被调研者的情况都要事先能先了解得一清二楚,除非是身份特殊的人,其他的在个人档案材料里都能查得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我一个孤寡老头,可没钱能给你们,家里这些东西,你们要是看中什么,尽管搬走就是了,反正那些东西我也从来不用。”

显然,陆钰铭是将羽明伦和荣善文当成了到处流窜行骗,并且还入室抢劫财物的贼人。

“陆老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的确不是什么社保局的工作人员,但我们也并非坏人。我俩都是警务人员,过来找您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一起绑架案,被绑者就是您的大儿子。”

那起绑架案,荣善文也有所耳闻,所以他有些疑惑地说道:“阿伦,我记得你说的那起绑架案。被绑的对象的确也姓陆,不过好像是叫陆正严吧。”

他即刻扭头问陆钰铭道:“老爷子,难不成......您还有一个儿子?”

陆钰铭沉默着,表情却明显变得不自然了起来,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羽明伦看在眼里,于是直言道:“文哥,我来解释给你听吧。他就两个儿子。老大陆实义,曾用名陆正严,原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第三级高级大法官,市****。二十五年前的***上提出宪法修改草案,并成为修改小组的负责人,着重对宪法中所制定的孔子如律令做了进一步更为详尽的修改,对一些条框性的内容做了补充。第二年的七月十八日,陆正严在出差回来的途中遭遇到反对新宪法的黑势力组织的绑架,被绑架的同时还有修改小组的其他三名本市成员。对方想利用他们来要挟政府放弃孔子如律令所做的修改,因为该法令细则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然而,在被绑七天之后,市国安局联合市公安局以及地方武警力量将这伙带有武装的绑匪共计十八人一举剿灭,将四名被绑者全部救出。在这次联合行动中,警方共有三名伤者,其中受伤程度最严重的是一名掩护陆正严逃离的国安局探员,武装匪徒的子弹直接击穿了他的肩胛骨,导致他不得不做截肢,从而也无缘再从事国家安全工作。后来,您和陆正严曾一同登门拜访过,向他表示了慰问和感谢。这起案件后被媒体和老百姓戏称为‘7.18孔正严绑架案’,而在案件平息后不久,您或许是爱子心切,出于对陆正严的保护,于是利用您的关系,托人将他的名字改为了陆实义。而后没几年,可能您和您的大儿子都担心仇家还会有报复行动,怕影响或牵连到陆实信,你们俩还主动解除了父子关系。不知道我说得是否有错,陆老爷子?”

陆钰铭目光呆滞,面色凝重,似乎是被回忆拽进了过去那段灰暗的时光里,很难将自己拉回来。

羽明伦见状,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们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太平。然而十三年前,陆实义不知为何,突然辞去工作,离开了司法机构。而与此同时,当年与他一同被绑架的另三个人也相继死于不同的意外。警方就此展开了调查,对于死亡原因,他们倒没有做出另判。只是,他们三人在死前的最后一个联系人都是陆实义。令警方没想到的是,陆实义人却消失不见了,无论警方怎么找,都始终查不到他的下落。当时,警方也曾找过你和陆实信,并且还对你们的话进行了测谎,测试结果是你们俩对此的确一无所知。”

荣善文听着羽明伦的讲述,一边用手指轻刮着嘴唇,一边说道:“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除非他......”

羽明伦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暂且先不论陆实义是生是死。陆老爷子,我有一点不明白,想要请教您。陆实义失踪后,按照正常做父母的反应,应该会隔三差五地打电话去警局,甚至于会每天跑到警局蹲点守着,就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警方是否查到了些什么,或是督促警察能尽快破案。可是您竟然对此完全不闻不问,与绑架案那次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请问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您其实知道些什么,还是因为你压根儿就不想知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们不过是名义上断了父子关系,您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感情了吗?”

这一番话,羽明伦说的语气层层推进,话到末尾处,基本已近乎是在质问。

陆钰铭未开口,一旁的荣善文有些糊涂了。一来是因为他不知道羽明伦要他查出陆钰铭的意图是什么,二来也是因为他始终没弄明白羽明伦为何会对这件案子如此感兴趣。照理来说,既然已为夜星悠报了仇,逮到了杀害她的真凶,羽明伦就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状态中去才对,又何必去为了另一件似乎并不相干的案子大费周章呢?他不解地看着羽明伦,似乎是在期盼着他快些道明真相。

“刚才您把我们俩当贼时,好像说家里的这些东西,只要我们看着值钱,就可以随便拿,说是那些东西您从来都不用,是吧?那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您不碰这些东西,是因为您并不喜欢它们,对它们没什么兴趣。第二、您知道这些东西并不属于您,自然也就对它们没有想法。第三、您晓得这些东西的来路不正,是以您不敢据为己有。不过,如果真是如此,这就让我颇有些好奇了,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到这间屋里的?以您的在职工资或是退休工资,只怕是负担不起吧?大儿子和小儿子也都是国家公职人员,收入不会比您多出多少。难道说,您家里是中了什么高额奖金的彩票了吗?我在想,也许背后的真相让您觉得开不了口吧?”

此时的陆钰铭早已是汗如雨下,自己都发觉有些头重脚轻,口干舌燥,双目晕眩的感觉。

看着已有些坐不稳的陆钰铭,羽明伦对荣善文说道:“文哥,麻烦你给陆老爷子倒杯水来吧。”

荣善文也察觉到了陆钰铭的反应,赶紧找了个水杯取水,送到了陆钰铭的手里,并小声对羽明伦说道:“阿伦,够了。适可而止吧,别太激烈了。老爷子万一出什么事,咱们俩都会有麻烦。他儿子的案子不关我们什么事,就随他们去吧,警方那边会有人处理的。”

羽明伦只看了一眼荣善文,仍接着对陆钰铭说道:“二十四年前,那个为了救陆正严而终身残废了的国安局探员,他的名字叫羽诚廉。十二年前,一个原本大学课程尚未结束的好女孩,成了警方的卧底人员,负责调查陆实义的失踪案。她在长期的调查过程中查到了警匪勾结的部分真相。然后就在两年前,她被人灭口,冤死在狱中。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大伯,也是我的养父。而另一个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妹妹,也是我的太太,我女儿的母亲。陆老爷子,您要是站在我的角度,您说您会怎么做呢?”

陆钰铭显然有些惊讶,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羽明伦,失口说道:“原来你就是当年恩人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小男孩?都长这么大。我老了,记忆力不行了,已经认不出你了。不过,我还记得你的爸和你妈的样子,他们都是大好人,他们......都还好吗?”

荣善文吃惊的程度完全不亚于陆钰铭,羽明伦刚才所说的那些,他竟然全不知晓。不过,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羽明伦为何一定要他调查清楚陆钰铭了。

“他们两位的身子骨没有您的硬朗,都已经过世了,您大可不必再挂念死了的人。如果您真还有心感恩,那么就请您把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不希望我爸当年救错了人,也不希望我老婆死不瞑目。”

尽管羽明伦的意图已经表述得再明显不过了,可是陆钰铭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就是有意回避且闭口不谈。

羽明伦似乎也早已料到陆钰铭绝不会轻易跟他们坦言,因而他也有他的办法。

“文哥,既然陆老爷子如此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我看陆实信那边,我们也就只能通知狱管局,加强对他的招呼了,不得已的话,看来也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听羽明伦如此一说,陆钰铭的态度立刻有了变化,他赶紧说道:“这位警官,你们想要对实信用什么手段?我......我可以去告你们的!”

“告我们?您凭什么告我们?我们怎么了?您有证据吗?而且,您觉得告了我们,您的小儿子就不会被其他人用特殊手段招呼了?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可别太冲动,还是想想清楚后果吧。即便我们俩不来调查,一样会有别的警员会继续彻查此事。”

陆钰铭对羽明伦和荣善文的警察身份一直都不曾有所怀疑,这其实是一个人的正常心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当一个人本身就心虚时,他会对别人第一次所告知的身份表示出怀疑,但对于对方在被揭穿后,第二次表述的身份的相信度就会大大增加。而此刻,他更认定羽明伦和荣善文就是警察。这也有心理学的讲究,所谓由此及彼,他的小儿子陆实信在他的帮助下,从事了与他一样的职业。因而他很自然地会认为羽明伦的情况一定也与陆实信相似,子承父业是准没跑了。既然羽明伦被认定为警察,与他一同来的荣善文也必是警察无疑。

他扫视了一下羽明伦和荣善文,皱了皱眉,咬了咬牙,说道:“好吧!只要你们答应不为难实信,我可以告诉你们!”

羽明伦展颜,微微一笑,回道:“您只要如实交代,我们自会去核实,当然也不会麻烦陆实信。”

陆钰铭喝了口水,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缓缓地道出了事件的原委......

二十五年前的年初,三十岁的陆正严恰是春风得意,身处事业的上升期。不但被选为市****,同时还有可能成市高院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二级高级大法官,换而言之就是副院长的不二人选,实可谓羡煞旁人。而他的参会提案,更是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令他在政治舞台上也初露了锋芒,展露了头角。然而树大招风,他的提案内容被各路媒体曝光之后,麻烦事也很快便接踵而来了。威胁、恐吓的各种方式,在那段时间里始终不断地出现在陆正严和他家人的生活及工作中。只是尽管如此,他依然顶着这些压力,努力落实提案内容的具体方案,并带领工作小组进行实施工作。一年后,修改后的宪法正式出台,陆正严也载荣而归,却不料在途中被人劫持。自称是“自由人组织”的绑匪没有联络与陆正严相关的任何人,而是直接在公共互联网络上进行了直播,公然向政府方面挑衅。政府在一番善意的规劝无效之后,也做出了绝对不会向邪恶的恐怖势力低头的强势回应。

只是,警方的营救行动进行的十分艰难,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自由人组织”就像是能提前洞悉他们的一举一动,处处都占尽了先机。这令警方头疼不已,甚至开展了自查,想要搞清楚是否存在内部人员与匪徒相互勾结,透露并传递情报信息的可能性。

正当警方在一筹莫展之际,情况居然发生了变化,局势一下子峰回路转。原本一直看守严密的“自由人组织”,竟然出现了看管松懈的疏漏,让陆正严等人抓住了一个机会,通过互联网络与外界取得了联系,并将看押他们的场所的具体定位发送给了警方。这奇迹般的结果自然让警方欣喜不已,继而展开了新一轮的部署和营救,而这一次的计划与行动显然是成功了。

陆正严被解救以后,在警察和家人的陪同下,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并未查出他有创伤后应激反应以及其它不良的心理问题,在高度赞扬了他坚韧的意志力的同时,也希望他能够放松稍显紧张的情绪。

看着陆正严毫发无伤的平安归来,又无任何异样,并且还重新投入进了工作中,继续着往日平静的生活,陆钰铭的心中自是宽慰了许多。然而好景不长,仅仅一年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陆钰铭发现“自由人组织”居然派人再一次找上了陆正严。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一次他们非但没有对陆正严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反而对他是礼遇有加。他忍耐了几天,希望陆正严能主动向他坦白。可是,他却并没有等来任何解释。他按耐不住心头的愤怒和疑虑,亲自找陆正严谈了一次。

对于陆钰铭发现他与“自由人组织”接触一事,陆正严完全没有察觉到,但是父亲既然都找上门来查问了,他也不得不承认并坦言了他早在被绑架的那段日子里,便已与“自由人组织”达成了“合作”,并与对方共同设计了之后的拯救行动。警方看似完美的拯救人质计划,其实根本就是他与“自由人组织”早就精心安排好的。而为了达到营救的逼真效果,“自由人组织”甚至不惜牺牲掉那些参与绑架行动的组织成员的性命,以达到蒙蔽警方的目的。

陆钰铭只听得心惊肉跳,更是目瞪口呆,心里那真是一个气呀,恨儿子无用还无耻,怒骂他是个没骨气的软骨头。

对于陆钰铭如疾风骤雨般的指责,陆正严没有急于做出反驳,只是默默地听着,直至陆钰铭骂得气喘连连,词穷了为止,他这才开始解释。

在被绑架之后,警方的营救行动困难重重,并和绑匪逐渐陷入了胶着的状态。被绑架的四人趁看押人员用餐之时,陆正严就与另外三名同僚合计了一番,他们决定要自救,不做无谓的抵抗,先将性命保全下来,只要留得一条命在,终有收拾这帮绑匪的机会。同时,他们也坚持认为修改后的宪法,完善的孔子如律令条款必须要坚持落实执行,这一点绝不可动摇。不但要做到不遗余力,还要不断地出台更为有针对性的法令,这是国家大计。于是他们假意服软,并提出了一个看似有利于“自由人组织”,但实则是推动已修改的法律制度能继续不断完善并落实,同时也能引诱出该组织背后的操控者的新方案。即在不对孔子如律令的修正条款作任何改动或放弃的情况下,增加更多细节性的法律条文,使这些法律条文,能为“自由人组织”所用,令他们不但可以从中谋取到更大的经济利益,同时也能有机会跻身政治舞台,不仅可以洗白了自身,还可以使得赚钱变得越来越轻松及容易。绑匪们将他的意思转达给了幕后的操控者,操控者对这一提议很果然感兴趣,决定就依此行事。只是为了便于对他们四人的控制,他们均被注射了一种新研制出,被称为“CS-104”的高危性药剂,这种药剂中含有一种变种的高繁殖率生物菌,可以寄生于人体中的任何部位,但在人体中存活的时间只有九十天。它们死亡后会立即释放一种强毒素,该毒素能杀死周围所有的活性细胞体,然后迅速通过表皮组织散去。毒发时的那种疼痛感,不仅像全身在被蚂蚁啃食,甚至就连灵魂都成了盘中餐,让中毒者情愿一死了之,已彻底摆脱痛苦。因此,它还有一个可怕的俗名,叫作“噬灵”。该毒素需由另一种药剂进行解毒,这种解毒剂,“自由人组织”会差人在九十天周期到来之前的三天里,向陆正严以及另外三人适量发放。也就在第一次发放时,恰巧被陆钰铭给撞见,并偷听到了谈话内容。

陆正严等人获救以后,便着手草拟起第一项立法提案,也就是后来的婚姻核查法。当时,婚情审查局已经成立,但是并没有相关的法律可以遵循和使用,仅有不痛不痒的一些处罚条例而已。陆正严一方面对“自由人组织”虚与委蛇,与之周旋着,另一方面则加紧法律条例制定进程。

历经四年,该法令最后是成功出台了,这个“自由人组织”也确实尝到了经济利益的甜头。此项法令推出后,在陆钰铭的推荐下,所有的惩罚型意识控制设备、高级人工智能人等高费用、高科技产品均由“自由人组织”所指定的企业负责提供,由政府统一采购,几乎已形成了一种垄断。并且,政府还拨出了大量的经费用以支持这些产品的进一步研发换代工作。

这个策略如陆正严所料,政府并没有任何的损失,而嫌疑最大的幕后黑手却瞬间浮现了出来,那就是包揽全部所需产品提供的供应商田岛科技投资集团。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自由人组织”与田岛科技投资集团有着必然的联系。可是但凡是个具有逻辑思维能力的人,都会很自然地将这二者关联起来。陆正严是如此,那三名共同参与其中的同僚是如此,市国安局和市公安局的两位正局长亦是如此。

十八年前,时任市高院副院长的陆正严找到了两位正局长,并将他自己的判断告知后,两位正局长当即做了一个不谋而合的决定:既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那就挑选安排人手打入他们内部去收集证据。

陆钰铭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全部向羽明伦和荣善文交了个底,最后还不忘补充道:“市国安局和市公安局两方面是否真的有派自己人深入敌人内部调查,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十三年前的事情,我都跟警方人员如实交代过,我想你们应该可以在市公安局的档案室查得到当年的那些问讯资料。我没敢有任何隐瞒,全都具实说了。你们刚才说我对大儿子不闻不问,我倒想问问你们了,我该问谁去呢?谁能给我答案呢?十三年前的我也有七十四岁了,身体状况不比二十多年前了,如果还每天去公安局门口守着,怕是还没能等来实义的消息,我自己就已经先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还有屋里的这些值钱的东西,你们猜的不错,那确实就是来路不正的,全都是那个“自由人组织”派人送来的礼。但实义也说了,收必须得收着,可动是绝对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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