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判定之信
“你到底在想什么？和平？”
伊娃几乎是吼出来了，一边怒视着爱德华。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去将那些必要的人处理掉不久好了吗！”
爱德华也前倾着身子，握紧拳头大声说道。
“不！这是懦弱的表现！你根本没有理解——”
伊娃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一边将手上的银色长剑“辉煌”砸在桌面上，一边恼怒地冲了出去。
“什么哇……”
米奈左右为难地说道，不知想赞同爱德华还是出去追上伊娃。
“那个……还是伊娃前辈的话更有理性吧？因为这也是特殊情况……”
米奈望着爱德华，一边倒退着向门口走去——
“好好想想……爱德华。”
米奈一咬牙，冲出去寻找伊娃了。
“什……”
爱德华紧绷着额头，一边狠狠地坐在床上。
月奈无言地看着这一切——
明明是很开心的一个早上——至少原来是这样——伊娃和爱德华先起床了，聊着关于昨天的战斗的事情。但是话题貌似很必然地偏转了，从英勇战斗变为了人性话题了……呢。
月奈眯了眯眼睛，一边将目光转向还在熟睡的爱丽丝那。
还在睡觉呢，不过也可能是装睡的——因为米奈都被伊娃和爱德华的争吵吵醒了——或者是说昨天不小心灌了太多小麦啤酒。
嘛，像只猫一样蜷缩在爱丽丝怀中的安妮都没有醒来那就算了。
再无目的地将视线转向爱德华，却发现他在看自己。
“呐，月奈。”
“在。”
“你是怎么想的？和平？还是暴力？”
月奈不被爱德华察觉地微微眯了眯眼，同时仔细观察着爱德华:
不必言说，都能看出爱德华眼中的迷茫所带着的那么一点点害怕。被深棕色的虹膜包围黑色瞳孔在透露着——不对——
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犀利目光——是与生俱来且无法改变的——
月奈只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目光——这是渴望权力、渴望掌握、渴望成功的眼神——
领袖。
月奈又眯了眯眼，刚刚那般思考也不过就只是月奈一个歪头的时间——
“我会按照具体情况决定，爱德华先生。”
“例如？”
“例如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我们肯定不得不反击——但这样的暴力并不是暴力，而是维护自身合法权利的和平。”
“那……和平呢？”
“从不滥杀无辜之人，从不连累同友之人，从不屠杀缴械之人。”
“这是？”
“这是我们革命军的三大基本准则——虽然我听说它是从地球这里的一款游戏上来的。”
真奇怪啊，月奈的蓝眼睛里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感情，眉毛就只在眨眼时会被牵动罢了，其他时候就像是固定在那一般——
“那，爱德华先生。”
“嗯——别再叫我先生。”
“你觉得米奈是个怎样的人呢？”
“米奈？”
爱德华疑惑地确定道。
“对的，米奈·贝塔(Beta/β)。”
话题一转，月奈这样严肃地问道，一边将本来很直的身板板得更直了，但是也毫不隐瞒地暴露了胸前的……
“呃……米奈的话，我觉得米奈是一个很乐观向上、很开朗的人啊……嗯，蛮有活力的来着。”
“这样吗。那我呢？”
“诶？”
月奈见爱德华对此话题抱有着疑问性，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半强制性地让爱德华回答问题。
“这个……这个不好形容诶，就像是……端庄优雅什么的？”
“就只有这些？”
“呃……想不到别的词了啊……”
爱德华为难地皱着眉头，一边在脑海里想着。
月奈的表情完全不为爱德华的应答所动，一边站了起来——
“我走了，去追踪下伊娃和米奈的三次纬度位置，免得……出现突发事故却反应不过来。”
“哦，那稍后再见。”
月奈拿起房间角落的笔记本，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等等。”
爱德华突然叫住了月奈。
“有什么事吗？”
爱德华盯着月奈的回眸。
“很帅呢——保护着米奈的行为，就像穿着重型铠甲的勇士一样——很帅呢。”
月奈眨了眨眼，并没有立刻回过头去。
月奈缓缓地张开嘴，从嘴边轻吐出几个音节:
“多谢。”
说罢，月奈便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什么啊……”
爱德华轻声道，柔和地拿出一张纸与一根笔:
爱丽丝，这里麻烦你一下，我们大家有事出去了，应该会尽快回来——在那之前请看好安妮。
爱德华写完便穿上那套轻便的装甲，迅速地将长剑收入鞘中，推门而出——
“真是抱歉来着，伊娃。”
这样说道，对着许久不见的明日。
——
前面是了吧？
爱德华连续认错两次人之后，他眺望着远方——
一定没有错，在街道的一侧，就算背对着爱德华，那独特的白发也告诉他一定是米奈——或者月奈，只要确认她们的位置，就能缩小伊娃的大致位置。
米奈——或者月奈旁边跟着一位披着婚纱的少女。
等等——
爱德华看着街道另一侧——
一个蒙面男子将手藏在背后，其眼神正灼灼地盯着米奈和少女——
爱德华绷紧了肌肉，大步向前走去，并且从装甲包里掏出一块装甲固定在左臂上当做盾牌用。
蒙面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爱德华的走来，从背后掏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它反射着阳光从而不能确定具体事物——但，那绝对不像结婚戒指。
蒙面男子分了好几段向少女冲去——一开始只是行走，然后是快步、奔跑——疾跑。
“米奈！”
爱德华大喊一声，冲上前去抓住少女的手拉至身后，左手则往前挡——
哐！
一把大刀重重地砸在了装甲盾上。
“你——是谁？”
蒙面男子低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随着恐怖的颤抖音线却传遍了寂静的整条街——这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我是便衣警察。”
爱德华这样说道，本来是想吓倒这个男子——
哐！
又是一道猛响，男子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匕首，向爱德华的腹部猛刺。
“咳……出阴招？”
爱德华被冲击震得不能稳住阵脚，将长剑从鞘中抽出。
“不对，你不是警察，警察不可能拥有这么厚的防弹衣——和圣器。”
圣器？难道指的是手上的澜之剑？
爱德华皱了皱眉，重新架好阵势。
“受死！”
男子向前大跨两步，将刀自上而下劈——
砰！
不对！这不可能！
爱德华没有站稳，直接向后倒去——
“冰锥！”
米奈怒吼道，将双手平举在胸前——向前弹去。
“没事吧？爱德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爱德华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伊娃。
“伊娃！听我说——”
“不，先打完再说——区区人类竟敢偷袭我？”
伊娃咧开了嘴——露出了像是恶魔的笑容。
“火焰术！”
一团火球直接从伊娃的手上喷射而出，将被冰锥刺伤的敌人远远打飞。
爱德华用盾撑着地板，缓缓站了起来。
“呵呵……不愧是你们。”
男子站了起来，一边将刀摆在左方——说了些什么。
爱德华并没有听清男子说的话，但本能驱使着他架上盾牌前进——
砰！
又是一次撞击，不过这次受击的可是男子。
“保护自己的攻击——不是暴力。”
爱德华轻声说道，同时将澜之剑刺入浮空的男子的腹部——
鲜血喷涌而出。
爱德华用力地将剑拔出来，同时向后坐倒喘气。
“啊……手法精湛。”
伊娃扬着眉说道，一边低头看着染血的婚纱。
“完了哇伊娃前辈！我们弄脏了婚纱就得买了诶！”
“我知道……米奈你那有钱吗？”
“最近……把钱拿去买吃的了……”
“嗯？出乎意料的回答。”
伊娃摇了摇头，抚了抚耳朵——
“喂喂，月奈你那边有钱吗，请——什么？被其它的黑客偷走了？你说爱德华那里还有？”
伊娃对着一个伸缩式麦克风说着话。
“啊，我的线上用户是还有一些钱。”
爱德华插话道，从口袋里掏出了张卡。
“什么……一张卡里就可以有钱吗……”
伊娃和米奈都抢着这张卡看，米奈甚至举在耳旁摇了摇。
“嘛，米奈你去拿给店员，他们会知道的。伊娃……”
“我知道，你有些事情想和我说。”
“你怎么——”
“都在你脸上表现出来了吧笨蛋。”伊娃像是看蝼蚁一样斜视着爱德华（尽管伊娃矮了爱德华一个头）。
“嗯……就是上午的事情……”
“……”
伊娃没有说话，但不自主地皱了皱眉。
“就是我——”
“我错了——”
伊娃打断了爱德华的话，一边背过身去。这样说道。
“诶？”
爱德华疑惑地发出声音。
“早上有点东西——就是一封信——”
伊娃开始拉长尾音节，躲闪着爱德华的目光。
“我能问一下信上面是什么东西吗？”
“这……”
伊娃突然转了过来，紧紧盯着爱德华的深棕色眼睛。
“如果你保证不会情绪激动的话就告诉你。”
“你说。”
“我们的领袖——多明尼卡（Dominic），将会在这几项任务结束之时——让我们——”
伊娃咬着嘴唇，一边扭过头去——
“杀死你。”
爱德华也学着伊娃的样子咬着嘴唇，不安地前后晃着，让装甲之间摩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啊……真可惜，还说想去你们那边的星球光顾一下呢。”
“抱歉……”
“不，反正做出这个决定的又不是你。如果你不服从命令的话我们两个都得死吧？”
爱德华说道，深棕色眼睛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
“死亡”，从来没有想过。
在遇见伊娃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过死亡之类的事，哪怕身处战争中也不会想到死亡……但是现在——
“笨蛋，你是不会死的啊！大不了我们一起逃走算了！”
伊娃突然爆发地怒吼道，猛地撞进了爱德华的怀里。
不自主颤抖的声线和抽泣声都让穿着婚纱的伊娃像个扮演新娘的过家家小孩子。
早上的争辩也是因为这封信吧？也就是说其实伊娃是在关心——
爱德华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用右手怀抱住伊娃。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们会的。”
爱德华垂眼看着伊娃，用没有沾染上鲜血的左手抚摸着伊娃的头。
“走吧——回去吧。”
“唔嗯……”
——
“什么啊，还以为要我出手。”
月奈将重型狙击步枪收起来，打开右边的笔记本电脑。
“嗯？”
月奈发出了疑问声。
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
月奈在查看着刚刚那么男子的资料：
年龄、名字等信息全无，留下的只有一个引流地址和一串文字：
圣者们，你们别想阻止我们创造最美好的未来。
“美国”、“华盛顿”、“雪羽之巅”
——
晚上
“爱德华！月奈都把事情告诉我了哟，好好照顾伊娃！加油！”
爱丽丝超兴奋地喊道，一边抓着爱德华的肩膀摇晃。
“什什什……等等！”
“嗯？怎么了？”
爱丽丝对爱德华疑惑的表现不以为然。
“月奈在追踪我们？”
“对的呀，而且伊娃刚好忘记关闭麦克风了。”
爱丽丝视线向右一转，看着熟睡的伊娃，嘴巴变成了类似于动漫中猫的微笑嘴。
“诶！”
“没错！所以啊，伊娃终于有个归属咯！再也不用管什么鬼王子了哈哈哈！”
爱丽丝像是知道了今年过十二次圣诞节一般开心，一边锤了锤爱德华的肩膀。
“如果发展成那样的话，在婚礼上千万别忘了邀请我——不对，就算没有邀请我我也会缠着去的——长官！”
爱丽丝最后敬了一个骑士礼，连蹦带跳地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处。
“长……官？”
爱德华不知所措地咧了咧嘴，再次回忆起中午遇袭的事件——
如果说有人类知道我们并不是人类——或者并不是普通的人类，那么就是说——地球上肯定也有除我们之外别的——非人类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在以后的任务中就会遇到和我们一样的人呢。
突然有点期待？
爱德华笑了笑，一边躺在伊娃的身边——如果要问为什么可以这样的话……恐怕就是伊娃珍惜着与爱德华接下来的短短时光吧？
自己——并不害怕死呢。
爱德华眨了眨眼，一边思考着。
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说知道伊娃她们根本不会忍心下手才会如此安心吗？还是？
爱德华的大脑慢慢的被困意侵袭，慢慢的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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