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罪之天使与黑历史记忆
AD2200年8月26日晚、东亚人民共和国天水市ASTR总部。
「李秋华在日记中写道的“人类要为自己创造的罪业赎罪和付出代价,我的灵魂也迟早也会变捕获”,关于这句话你有什么看法?」
「你的回答,有助于我们调查清楚两个多月前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也帮助你早日脱离调查和监控。」
时遥靠着座椅一脸不悦,她虽然说并不是被监禁,但是一直处于受到监控调查状态,更糟糕的是她在没有完成调查之前都无法返回菲普洛斯,只能够待在天水市。
自6月26日那个让她难以忘记的夜晚到现在已经时隔两个月时间,ACA组织也在那个夜晚后沉寂了两个月。
面对眼前ASTR部队人员的审问她早就已经快习惯了,至少这样的审问调查已经有不下10次,这两个月里她每周都要来这里和审查人员“讨论交流”。
ASTR部队情报人员认为时遥没有说出实情,没有讲述完全事实,例如时遥一直没提那轻易击沉北极星号带着蓝白色轨迹线飞行的“天使”,但是东亚人民共和国军方早就已经监测到了。
“我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你们还需要我继续讲述的话,那我也只好瞎编咯。”
「没关系,你说的一切我们都会去核实,当然希望你不会是全说假话。」
对时遥进行询问的人是ASTR部队的人员,还是一个年轻女性,她一脸微笑的看着时遥,一点都不慌的样子。
并不是对方有多冷静,而是时遥算是认识这个女性,对方叫克菲尔,是属于ASTR部队执行小队成员,之前科一均偶然跟自己提到过,所以还是记得清楚。
而且,时遥和克菲尔可以说算是情敌,但好在科一均早就已经给她承诺,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有些微不安,至少现在对自己询问的人是她。
究竟要不要将李秋华秘密发送给自己的情报公诸于世,时遥靠着座椅边回忆变边在犹豫。
「军方侦测到当天晚上,有一架未知型号的MIF出现在北极星号上空,你既然是当事人,那么想必会知道的不少。」
时遥的回忆里,自己接到李秋华秘密送来的情报资料时候,那是李秋华遇害前的一天。
而那一天晚上也是时遥难以忘记的,在一大堆的资料情报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慌乱的不知道看哪些。
但是既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了,时遥很快就联想到了跟李秋华给自己的资料中的相关的情报。
她开始回忆。
“2190年新型MIF试验机计划失败……2194年在维兹昔里尔带的试验机失控摧毁了军方部队兵失踪……”
“基于原型机的限制负荷系统运行异常……”
时遥那个时候并不理解这些说的是什么,还有那些试验机的图片也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实际上如果李秋华的情报是正确的,那么2190年试验机坠入日本海的事件很有可能就是东亚军方是在掩盖着什么。
“2184年新型模拟人格智能系统开发、2189年候选人确定,代号0100……公开的数据不是0010吗?”
在时遥看到这些真相时候,她是受到了很大触动的,虽然已经预料到军方会诱导控制舆论和情报,但是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偏差。
最为重要的情报不止是这些,其中还提到了上世纪2142年到2152年这段时间的混乱,还有E科的更详细资料。
但是最让时遥注目的当然就是里面称2155年所谓销毁E科遗产的协议,东亚是根本没有真正进行的。
李秋华在2197年的日记文档记录中有着这么一段:
「那是人类现阶段还不能掌握的“力量”,军方无法拒绝“E科遗产”,那E科最大的秘密就是隐藏在MSV核心的力量……」
「蓝色的光辉奇迹发生了三次,2142年、2148年、2152年,那闪耀在菲普洛斯东海岸的蓝色光辉不仅仅是支配了战场……还影响了人类的良知……」
「“E计划”中虽然人造新人类计划的破灭了,但是提到的新人类真的存在吗?」
「E科的残留文献记载称进化的人类为“开拓者”,但是真的存在那种人吗?」
…… ……
时遥已经记不起太多了,毕竟那些情报资料足以让她研究个大半年,原本她是会这样,可科一均的事情让她分心了。
而且她还将其中部分情报资料提供给了自己的好朋友北昼,时遥有时候也会想会不会是自己的原因让北昼做出了什么抉择。
那个日记最后让时遥感到惊悚的一句话:「人类无法抗拒力量,那天使与魔鬼并存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敌人,但也能摧毁自身……」。
在她回忆了许多后,她还是决定不说出实情,依然采取模模糊糊的说辞。
以至于这一天过去之后,ASTR部队依然没能获取有效情报,之后依照约定和承诺,时遥总算可以摆脱解除监视离开天水市返回菲普洛斯。
在公开出来的历史里,2142年到2152年这十年时间是当时世界最为混乱和战争频发的十年,2143-2145年的PUN与ROEA两国之间的战争更是让无数人因此受到牵连。
普遍认为是2142年的E科内乱开始导致战争爆发,也就是记载中的“殉义者协会”,本质上是E科内部因为理念不和分裂的组织。
时遥敏锐的直感认为不会那么简单,她在返回菲普洛斯后就开始就李秋华提供的情报资料进行各种验证和假想。
原本她还以为要深入六棱星机构的最里层才有可能获得的资料,但是她偶然的一次在华朗学院的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不可否认的灾难。
“天河**事故……?”
时遥直接就靠在墙壁上拿着书慢慢看,她很快就开始和李秋华提供的情报进行对比。
“东亚人民共和国和菲普洛斯极力掩盖的天河**事件造成了八千人的死亡,造成原因:不明……”
她不由自主的边看边小声念了出来。
(E科真正最早的内乱开始难道说是2137年?)
(ROEA和TPP掩盖的事件真相让战争推迟了数年?)
她有着种种猜测但是依然没有得出结论,不过内心一样隐约觉得还有更多的真相等着自己去发现,她借走了这本书,不过使用的借书证明是伪造的。
对于这个年轻女孩而言能知道这么多的黑暗历史,还是半个世纪以前的罪证,这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至少时遥是这么认为的。
上世纪中的大规模混乱结束后,由TPP、ROEA、NMA、PUN一同签订的条约——E科遗产销毁协议。
但是实际上各国都没有真正销毁关于“MSV”的一切,控制住、接受那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现在人们想象的大得多。
就像如今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神秘机体——天使,那蓝色的轨迹线划过之处的图像视频已经传遍全世界了,再加上“北极星号”事件的公开影响,相当于全世界都已经承认了那机体的存在。
制造出“天使”的CARN机构是最没有面子的,遭到了一系列的指责,因为这件事更是受到舆论压力停止一系列关于MIF的研发。
那流亡在宇宙、地球的神秘天使飘忽不发,无法捕捉,尽管ROEA已经做过很多次的捕获计划,但全都是以失败告终,而且在“天使”进入宇宙那之后更是很难侦测到了。
知道“蓝色奇迹”秘密的人不少,但是知道更多细节的几乎没有多少,而在东亚这个大国度,最了解的人已经淡出视野几十年了。
现在的和平只是恐惧造就的虚假和平罢了,可以说是虚伪与幻想并存在其中。
「做好准备了吗?」
“已就绪。”
男人回复电子通讯同时将驾驶头盔的护目玻璃罩关上,同时开始动手调试机体系统。
他身上穿戴着的也不是一般都MIF作战驾驶服,其实是很特殊的抗压服,实际上还有不少仪器会尽可能最大限度的测量他的生理数据变化。
在调试完毕后,随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消失后,他按下了机体系统启动的按钮,瞬时整个显示屏就亮了起来,白黑灰三色为主色调的系统界面,就连Alph系统的旋转图标都是白灰色的,在白色部分全部变为黑灰色的时候也是机体系统自检完成。
「Alph系统启动」
「各项自检完成」
就连Alph系统的合成音也跟他过去听的不一样,这是一个标准的年轻女性配音,并不是机械模拟合成,听起来相当的顺耳。
「地点是维兹昔里尔带测试机体运作,如果你感到不适就要立刻说出来。」
“是。”
这架机体就是钛姆工业一直都在测试的MSV验证机,由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测试人选,所以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频,如果你不听从命令离开监控区域,那么我们能随时切断机体系统运作,我劝你不要想着什么去修改系统控制代码」
“……明白,就我现在被你们绑在驾驶座上,我也做不了。”
「知道就好。」
刹那切断和苏频的通讯,他还是戴着护目镜挡住眼睛,他站在钛姆工业号指挥室舰长位置的一侧。
「弗西雅,准备开始吧。」
“嗯。”
弗西雅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打开整备组的通讯。
“三十秒后开始任务,可以的话不要给他太多负荷,按照二级弹射推进标准。”
所谓的“二级弹射标准”就是压缩粒子轨道弹射器不是最大功率运转,二级弹射标准实际就是一般正常训练的出勤任务的低负荷弹射。
「压缩粒子填充率已完成,轨道电压提升中……」
「电压指数1120,低限度条件准许,控制权移交MIF数据链中……完成!」
在Alph系统合成音结束的一刹那,苏频就果断的按下了弹射按钮,这架MSV验证机在压缩粒子轨道弹射器的帮助下快速脱离钛姆工业号母舰。
“……这个出力怎么回事?!”
苏频原本觉得弹射后也不会获得多高的初速度,所以按照以前他在菲普洛斯军方时候的流程,就是会在弹射后还会让MIF自身的推进器以较高负荷的标准进一步加速。
只是没想到这个弹射本身提供的加速度就够大了,再加上MSV验证机上双发的重型第三代粒子压缩推进器提供的出力,整架机体的瞬时加速度更加的高。
虽然他身上的驾驶服本身就是特制并加强了抗负荷的设计,但是依然让他的身体差点撑不住,有那么一瞬间苏频的意识甚至突然消失了一样的感觉。
这架MSV验证机厉害的地方在于其是搭载了第五代的艾格玛协调系统和Alph05的测试系统,也就是说这架机体实际上是完整的第五代MIF试验机,集结了最先进的技术在其中。
「苏频,按照计划进行测试。」
弗西雅在通讯中跟他通话,实际上是帮刹那转达的。
“了解。”
于是,他就按照要求开始测试机体的各项数据,推进力、输出力、艾格玛协调系统稳定性、维次系统的极限时间等等。
这些全都是安然的通过,原本刹那和弗西雅最担心的第五代艾格玛协调系统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苏频竟然安然通过了,这让他们感到意外。
而其他数据项则就有些低于预期了,原本计划是能够超过菲普洛斯的天巡者D3HW3是50%以上性能,但实际上只是强于钛姆工业号现役的超级突击兵F不过15%的性能,整体也只是比天巡者D3HW3强了不到10%。
造成这个原因的并不是人的问题,依然还是各个系统之间的整合问题,由于全是新技术,反而并不好掌握,不过随着测试时间的增多,其后续性能追加会改善很多。
「是不是该让他返航了?」
“不,再等等,我觉得可以测试一下那个。”
「刹那前辈你确定吗……」
弗西雅感到惊愕,她知道刹那指的是什么东西。
他想让苏频用这架不完整的测试机来试验“静默立场散步系统”,那个是能够让Alph系统机体全部沉默当机的东西,同时也是能够产生历史上的几次“蓝色奇迹”那样的领域光辉,当然还是理论上。
「那好吧……」
苏频也原以为是可以返航了,但是突然来了个新的命令,那么他也只好照着看,然后按着给的代码输入获取更高权限来启动那个系统。
然而,他并没有来得及听完弗西雅的话就按下了确定。
系统启动后,原本第五代Alph系统灰黑色的界面逐渐变为了蓝白色并且数据显示极为流畅。
「静默立场启动准备完成……」
「预计结束时间0300」
他还没搞懂Alph系统音里说的这些是什么,但是这架机体本身已经发出了改变。
FT反应堆产生了大量的粒子,整架机体被蓝白色的光辉包围,剩个机身覆盖着一层粒子流薄膜。
“天使……?”
苏频低声说着,他也不知道眼前显示面板里画面中一大片的可见光和粒子流在溢出和环绕是什么情况。
「……成功了?!」
远在钛姆工业号里的弗西雅不禁感叹。
不过,刹那则是想着另外的事情。
(到底是幽灵还是天使……也该出现告诉我了……)
东亚十年前那架试验机就有和这架MSV验证机上一样的第五代艾格玛协调系统的技术,他认为“天使”可能会和这架MSV验证机产生某种联系。
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在维兹昔里尔带深处的一块陨石上,一架原本贴着陨石的灰色机体突然苏醒,监视器冒出绿色的光辉,随后逐渐调整姿态,机身也逐渐发出蓝白色的光辉,就像覆盖了一层粒子流薄膜,然后一瞬间加速化作一道漂亮的轨迹线冲向一个地方。
此时的苏频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他好像已经看到远处那蓝白色的光点在接近自己。
整个人的感官都变得极为敏感,他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大脑是发生了什么,不断出现各种画面在眼前,苏频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什么。
而揭开这些秘密的直到远处那个蓝色光点接近自己并突入到领域场的时候。
如果按照刹那的预计,那么“天使”是不会受到影响,而之后的预测也跟他想的一样。
可是刹那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当两架类似MSV架构的机体接触时候,会发生些什么,而之后的到底是灾难还是奇迹,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也是都有不同。
这一幕持续的蓝色光辉就是远在工业卫星上采集陨石矿物的的工人们也能看到。
「菲普洛斯那时候的……?!」
一个年龄大的工人停下了操纵着矿物运输飞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远方那蓝色光晕。
「没有错……一定是……是他们回来了?!」
而贴在他一旁的年轻人则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他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
“李希先生,您说的到底是指什么?”
这个年长的工人名为李希,他关上头盔的护目面罩,检查护目镜后就离开了飞船,他想更清楚的亲眼看到,而不是看监视器传回来的影像,而跟在他后方的年轻人也跟了出来。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但是目光却放低了一些,稍微低着头回忆着那往事。
“李希先生?!”
「你想知道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了那远处的蓝色光晕。
「那真相不为人所知的历史……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就由我来跟你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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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年菲普洛斯东海。
“请居民们不要感到惊慌,发生在东海的蓝色未知领域已经确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危险性,但同时……”
空旷的街道上的电子显示面板播放着即时新闻。
那个时候恐怕不会有任何相信那所谓的“蓝色未知领域”是无危险性的,尤其是那光辉也在不断的扩大。
而且当时很多人都目睹了到了是MIF产生的光辉还有那宛如蓝色闪电一样的直冲云霄消失了后,这些粒子衰变产生的蓝色可见光才消失。
这样的并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2148年的维尔拉特岛,几乎整座岛屿上的民众都目睹了那个“散发着蓝色光粒的蓝***”滞空和陨落。
这样的事情不仅如此还有一次是发生在2143年的太平洋岛屿上,但那一次是比较隐秘,没有多少人所知的,但是李希就是目睹了三次“蓝色奇迹”的人。
那十年里发生的诸多事件,李希到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
「2142年3月,E科内乱开始破裂,残部和殉义者协会于2143年初双双灭亡。」
「2143年,东亚人民共和国和太平洋联合的两年多战争。」
「2145年5月6日,东亚人民共和国和太平洋联合停战。」
「2147年,菲普洛斯内乱开始。」
「2148年TMS利用卫星光束武器攻击菲普洛斯所属未名岛,造成几万人的伤亡。」
「2148年9月,菲普洛斯内乱政党TMS控制维尔拉特岛,于10月被政府军清剿。」
「2149年底,NHSA(新人类同盟)组织扩散并参透控制北欧军事同盟和西歌里德公司,2150年建立COMA2私立军队」
「2153年,钛姆工业号参与了菲普洛斯防卫战,对COMA2总部——机动要塞XN进行了摧毁作战。」
「2153年4月30日,“E计划”真相公布全世界。」
「2155年,东亚人民共和国、太平洋联合、北欧同盟、菲普洛斯签订关于E科遗产销毁协议。」
李希所回忆起的这些事情并不只是单方面的,其中还有着数不尽的悲惨画面,那“天谴之光”更是让他印象深刻,当时的自己还在菲普洛斯军队中服役。
这十年的内乱,带给世界的不是科技的进步,是对文明的摧毁,是对任性的冷漠。
同时,他所回忆的这些,也是此时的苏频眼前里出现的画面,但是他认为这是幻觉。
而当李希叙述结束后,那蓝色光晕也逐渐消失了。
“好漂亮啊……要是真的和李希先生说的故事里一样就有趣了”
「啧,要是真的是故事,那么也许我也就不会在这里陪你看星星。」
“那如果真的是MIF产生的,那么会是什么样的MIF?”
「……或许就跟天使一样漂亮和华丽」
李希微笑出来,然后一把拉着跟着自己的年轻人返回了矿物运输船。
在那远方,在MSV验证机消失掉光辉的最后一刻,那蓝色的“天使”才赶路,但也仅仅是路过一样,稍微在MSV验证机附近停滞了数秒,然后又进一步加速化作轨迹线消失了。
“这个速度……?!”
弗西雅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捕捉到的“天使”轨迹图,她知道那么快的速度加上诡异的曲折机动轨迹是会让驾驶员死掉的,除非里面没有人,只是一个程序。
「足够了,让苏频返航吧。」
(第三篇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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