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果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卖弄的嫌疑，但我在上学时确确实实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你理解为......算了，我不想再重复了，我要是说过这么多遍你还是不明白，那我也没办法。简而言之，我，很讨女孩子的喜欢，就是这样。
我其实是个很不愿意说谎的人，真的。人撒了一个谎就必须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谎，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我一直不这么认为，于我而言，当我撒第一个谎的时候，通常我就已经有让对方直接相信我的把握了。用第二个谎言去弥补上一个的漏洞，这种行为只是说谎者的技艺不够精湛而已。
如果不得不用谎言来让第一个谎言成为“真相”的话，我选择不说谎。但这终究只是理想情况，大多数时候你都没有仔细构思自己语言，完善逻辑的时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求生本能，人类会下意识地用谎言解释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尽管事后你很可能会觉得那个谎言实在是太差劲了。
但是归根结底，现在我会面临这种情况，完全都是A的错，要不是他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也不会上老张的课走神，也就不会被叫到办公室里来，更不会被老宋留下。
......
我和老宋都没有料到方梓雨的话，但身为与此事的相关人，我表现的显然要更自然一点。
老宋愣了一下，拧着眉毛问道，“你们的参赛作品是情书？”
“啊，是的是的，因为关于高中生之间的情愫的题材比较容易获奖，所以我取巧用了情书的形式。”不愧是我，反应得很快。
“那为什么作品是在方梓雨手里？”
“其实那只是一半的作品，我和方梓雨说好一人写一半，用男生和女生两种视角来描述，这样我觉得作品立体感和代入感会更强一点。”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老宋很可能没看完那封情书，确定大概的内容和笔记是方梓雨的，就没有接着看下去了，毕竟只是一些肉麻的话，他一个老男人怎么可能对这些有兴趣，所以他一定没有看到最后的署名。但是我的回答有一个致命的失误。
“你也写了？把你的作品给我看看。”老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敢打赌，如果这时候我回教室拿出一封是我的字迹的情书，他肯定就相信我的“鬼话”了。
但是，怎么可能嘛！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提前准备好说谎的材料怎么可能啊！不要以为小说里的主角都是看过剧本的啊！
“那个......我今天没带，因为今天说好了是两个人讨论修改女生那一半的。”我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一下。
老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想了一会，对我说道，“那你们的作品完成后，拿来给我看看，我给你们指导一下，我以前也参加过这个【旧概念】的作文比赛。”
“好的好的，我们写完后一定拿来让宋老师看。”我连忙答应道，只要眼前这一关过去了，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又放弃了参加比赛的想法。
“那你们先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好的好的，老师再见！”
“嗯......欸，别忘了这个，你们的大作！”
老宋把信封从桌上递给了我，我总感觉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直意味悠长的味道。
......
“欸，宋老师你还参加过作文比赛啊？！可以啊！”
“怎么可能？我一个数学老师哪里写得出那种东西。”
“那你还要当他们的指导老师？”
“他们在说谎啊！那个【旧概念】的比赛，还有几个月才开始呢。”
“那你还......”
“谁没有年轻过啊，孩子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
......
我和方梓雨刚出办公室，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为什么课间这么短啊？！根本不够让大脑放松啊！这么抱怨着，我还是快速跑回了座位上。
“那个......”
我好像听见方梓雨喊了一声，但一回头，她已经走进了教室了，我也就没在意。
“诶，诶，老张对你说什么了？”我才刚坐下，A又把头侧过来问道。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上课要注意听之类的官话呗。”我随口答道，心里全是在想要是抓到班上给老宋打小报告的家伙，该用多少种满清的酷刑才能解恨。
见我似乎不想再提这事，A也安分了下来，不再和我闲聊，专心听起了课。
下课的时候，方梓雨久违地走到了我的座位旁边。话说你收拾东西好快啊！上次也是我刚把书放进抽屉你就来了。
“夏冰，刚才没来得及向你道谢，谢谢你。”
方梓雨的声音还是那么小，那么温柔。
“啊，没事，要是你那边暴露了，估计我和A也会被牵扯进去，我也算是在帮自己吧。”
我冲她笑了笑，本来就很在意这边对话的A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凑了过来，
“什么什么，什么暴露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离我远一点，没你什么事。”
我故意作了一个夸张的嫌弃的表情，
“没我的事怎么会提到我的名字？肯定和我有关！快说快说！”
“说你帅！行了吧！”
“你看，偷偷夸我被我抓到了吧，还说不关我的事！”
“您还真是不要脸啊！”
似乎被我和A的日常拌嘴给逗乐了，方梓雨掩嘴轻笑出了声，一下子把我和A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她注意到我和A的视线，脸唰的一下变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道，“情书我会帮你写的，你照着抄一遍就好了。”
说完她就小跑着离开了。
“这姑娘真好看啊！”A咂了咂嘴，感叹道。
还好他没听到方梓雨最后说的话，不然又要问个不停了，我很讨厌给别人解释。
“刚方梓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实交代！”
你丫的......
“她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吧！”
希望他没听清楚吧。
“不可能！顺风耳人称“小梁瑞”，我怎么可能听错！？我还可以给你复述一遍，‘情书我会’......”
“行了行了，我说，我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好意思再说一遍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听我解释完之后，A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一定会找出这个打小报告的卑鄙小人的！等我消息！”说完他很快收拾完东西回家了。
“平时可没见你正义感这么强，还不是想在女生面前表现一下。”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果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像我一样才貌并重，智勇双全啊！”
“但是他们也不像你一样臭不要脸啊......”
突然听见身后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了吴梦琳那张戏谑的脸。哇！为什么这种时候被你听见了啊！好丢脸！好想死！
“所以你不否认我才貌并重，智勇双全咯？”表面上我还是很镇定的，这种时候，输了气势，等于输掉了一切。
“才不是！我只是懒得说而已！”
说完，她一转身，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我，黑色的长马尾在身后摆来摆去，虽然很失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时候确实想起了狗的尾巴....不是说，狗在兴奋或是高兴的时候，就会摇头摆尾的吗？.......
啊，我在想什么呢！这也太没礼貌了吧！我使劲地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了脑子。吴梦琳只是刚好路过来损我一下而已，我还是好好想想方梓雨的事吧。
实际上我也不需要再干什么了，打小报告的家伙交给A了，我的那份“作品”，方梓雨刚才也说会帮我写，那我只需要等消息，然后抄篇作文就好了，可是，原本应该很喜欢这种游刃有余的感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怪怪的，有些烦闷。
我并不知道，那只不过是心里最后的一丝期待破碎的感觉，也可能其实我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方梓雨宁愿自己写，也不想看到我的情书，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帮我写的吧。可是我又不一定会真的会写情书，只要是和之前她写的那个有点关联就行了吧，毕竟我又不是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什么作文比赛，只要老宋相信我们俩确实写的是一个作品里的东西不就好了吗？就那么确定我会写表白式的情书吗？她也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吧！虽然方梓雨确实......还可以......
说到底，本来我就没必要帮方梓雨，那封情书被老宋发现也完全和我没关系，署名又不是我，
我只不过是一个知情者而已。
啊，算了！好烦，我就老老实实抄完方梓雨给我的东西就好了吧！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有抱着英雄救美之类的想法，我又不是A，
方梓雨喜欢的，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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