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强行乐观
眼泪。
佑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了。
对男人来说,流泪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穿越至火影世界的不足五分钟内,佑树就已经流下了第一滴泪水。
恐惧,害怕,自责,愧疚,无力……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负面情绪充斥过。
也从没想到自己这么害怕死亡,这么渴望生存,更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为救自己而牺牲后,自己会如此难过……
时间似乎停滞。
世界静得只有急剧跳动的心脏声,什么苦无交击声、忍术轰鸣声,统统消失不见,甚至连呼吸都已停止。
大胡子血迹斑斑的脸趴在血泊上,正对着佑树,他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刀疤岩忍冷漠的双眼直视灵魂,手中的苦无渐渐落下,他漠视生命,毫不留情。
“不!”
绝望中似乎迸射出了一束微小的光芒!
佑树不想再坐以待毙,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含着泪水咬着牙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他腿脚不再颤抖,在未受伤的左手的支撑下,整个身躯迅速弹起,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同时,腰部发力,右手手心镶嵌的手里剑闪着寒芒朝刀疤岩忍的喉咙割去。
“嘭!”
光芒迅速消散。
刀疤岩忍将佑树一脚踩在地上,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再前进半步。
“现在才反击未免也太迟了,再见。”
刀疤岩忍一只手按住佑树脑袋,另一只手握着苦无抵在脖子上。
正要送佑树上路时,强烈的危机感袭向刀疤岩忍心头。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支特制苦无悬在左前方十几厘米处,不知何人所扔,也不知何时到来。
就是这只苦无带给了他生命危机。
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松开佑树,查克拉凝聚足底,就要瞬身离开。
突然,一道黄色身影闪电般出现,这道身影一把握住苦无,巧妙地调整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刀疤岩忍的大动脉。
鲜血喷涌,淋了下方的佑树一身。
“咳……”
失血过多,难以活命。
刀疤岩忍咬牙坚持不倒,脚底的查克拉一瞬间转为牢牢地吸住地面,与此同时,用全身力气将手中的苦无向那道身影掷去。
死也要给予对方重创。
但那道身影正如他凭空出现一般,又凭空消失。
苦无击空,洞穿远处一人粗的大树。
“黄色闪光……最后死在你这个黄毛小子的手上吗,原来……我也不过如此啊……”
刀疤岩忍坦然接受了死亡,捂着伤口,嘴角冒出血泡,自嘲地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漆黑的树林,知道杀死他的人就在里面,接着又瞧了一眼佑树,赞叹这小子的好运气,随后渐渐地倒下了。
事情变换太快,佑树还有些弄不清现状。
这可恨的刀疤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是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杀的?这么说,我还活着,不用死了?哈哈哈,真好,活着真好……
佑树轻笑起来,笑声逐渐变大,最后无所顾忌的大笑。
笑声并不动听,反而有些凄凉。
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
“没事吧……好像也不是没事的样子。”救了佑树的人正是木叶的黄色闪光——波风水门。
他从树林里走出,看着眼前十三四岁、不知是哭是笑的孩子不知所措。
最终,拍了拍佑树肩膀,温柔又霸气地道:“既然我来了,一切就交给我吧!”
波风水门不再理会佑树,转而面对剩余岩忍。
岩忍们见支援赶到,首领战死,心中悲痛之余,不约而同地撇下对手,分开撤离。
“还有战力的跟我来,尽可能抓住一些俘虏。”
水门指挥众人,众人依命行事,伤势较轻、查克拉富余的跟随水门往岩忍撤离方向赶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树林间,伤重、无战力的留下养伤。
佑树抹干泪水,站了起来。
扫一眼刀疤岩忍,他面无表情,无悲无喜,虽然满面污血,但似乎走的很安详。
怒火在心中蔓延。
死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你了!
佑树对这个给自己带来莫大恐惧、无限痛苦的岩忍恨之入骨。
想要狠狠踢他一脚,却又怕他还没死透,于是小心翼翼地绕开他,去看看大胡子。
大胡子身躯虽还温热,但确实凉了。
胸膛上破开的大洞,才注意到的散布全身的伤口,都在不断流出鲜血。
“如果你不救我,专心应付岩忍,你就不会死,哎……但我就……哎,你死得其所……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虽然不知道你名字,但你独特的相貌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子里。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这一世的父亲,谢谢。”
佑树想要为他合上双眼,正要碰到他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住手,佑树!你没资格碰佐藤老师!”一名伤痕累累的少年忍者向佑树大踏步走来,一脸愤怒之色。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同样愤怒的少年忍者。
佑树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这两人。
不认识……
“滚开!”
为首的少年粗暴地推开佑树,来到大胡子身边,抱起大胡子。
看见他毫无生气的双眼时,眼泪竟情不自禁地滚滚而下。
他为他合上双眼,又擦干自己的眼泪,回头怒视佑树。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胆小鬼,废物!是你的怯懦害死了佐藤老师,你对得起老师这几天对你的照顾吗?你该死!”
作势就要打上来,但被另一人阻止。
“算了,黑川!和他罗嗦什么,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了,将老师遗体抬走吧。”另一人抬起尸体一端,催促着黑川帮忙。
黑川喘着粗气,眼中喷火,但还是放下了拳头,和他抬起大胡子尸体,向远处走去,临走时仍忍不住回头怒斥。
“你这种人竟然会是我们的队友,我们真是瞎了眼!”
佑树挨了一顿骂,就算他说的是事实,心中依然有些生气,本来就吓破了胆,憋着一股子气,你还来欺负我?
想要“回敬”,话到喉咙里却卡住了。
怎么“回敬”?
自己胆小懦弱连自己都承认,刚刚更是愧疚于自己害死了大胡子,也就是佐藤,自己的立场都站不住,如何狡辩?
难道要否定事实吗?
胡搅蛮缠只是无理取闹罢了,佑树作为一个有理智、有责任心的有志青年是不屑于这么做的。
因此,他只能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抬走大胡子。
佑树的沉默惹来黑川的嗤笑,“果然是个废物!”
“哼!”
佑树冷哼一声,无视黑川,走到树林边缘,靠着一棵树坐下休息。
右手的伤因为刚才的动作破裂了,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好疼,但又无能为力。
“哎……”
皎洁的月光下,树叶婆娑,沙沙作响。
而在这婆娑的树叶下,坐着一脸颓废的佑树。
经过短暂的思考,佑树有些绝望。
不提刚刚发生的一系列闹心的事,只谈现状和未来。
时间上,由于水门的出现,佑树可以判断如今正值三战时期,再根据直觉和猜测的水门年龄,有极大可能是木叶45年到木叶47年间,处于三战中后期。
这段时期大小战争无数,身为忍者的他不可能不上战场,除非死了一了百了,但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还没尝到穿越的美好,怎么可能自杀,可是自己能挺过这无数战斗吗?
实力,终究还是实力问题。只要有了强大的实力,不仅不必担心存活问题,说不定还能一战成名,过上曾经做白日梦时想像的生活。
然而,自己如今什么也不会……
记忆呢,原主人的记忆呢,这该死的记忆哪儿去了?
穿越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然而一切都和刚穿越时一样,除了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外,什么记忆、金手指,通通没有,这让人如何活下去?
没有金手指倒不是燃眉之急,关键是记忆。如果将这具身体比做宝箱,那么记忆就相当于钥匙,没有钥匙,里面有再多的珠宝也取不出来。更何况佑树依然感知不到查克拉。
思索不出个结果,也没有什么线索供他推测,索性不想了,以后的事让以后的自己去解决吧,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靠在树上,仰望夜空,心情逐渐放松。
清凉的晚风吹拂着佑树的秀发,并给它附上淡淡的土地独有的芳香。
“感觉,这个世界的月亮要大一些,亮一些……”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照耀大地。
这时,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黑云,挡住了月光。
“……”
人一放松下来,就会放飞思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纷纷涌入脑海。
如果没穿越,这时候应该在寝室里睡觉吧,不对,应该在玩手机。
我不见了,室友会不会发现?
作业还没写,还很难……哈哈,去他的,再也不用写作业了。
爸妈该怎么办,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啊。
前世单身了二十年,这可真让人伤心。
……这些都过去了,不管能不能回去,现在是最重要的。
简单的与上一世告别,佑树回想穿越后的事。
大胡子你死的好惨。
刀疤岩忍真可恶!
我更惨……
前世总听人说火影世界如何如何残酷,佑树曾不以为意,如今亲身经历了,才明白火影世界是真的残酷
比如,右手手心的手里剑还插在上面,不敢拔下来;身上一些地方擦破了,动一下就痛;穿越至今的精神打击恐怕成了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我是倒了什么霉,才穿越到这个世界,还特么在战场上,换一个和平年代,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佑树想起了黑川,他充满侮辱性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内心开始生起一股怒火,然而脑海里又突然浮现他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仿若被釜底抽薪般迅速熄灭。
唉,算了,算了,本来错就在我,骂两句也是应该的,如果我当时勇敢些,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局?比如成功拖到水门到来,或者反杀?又或者……我死了,呃……
赶走不吉利的幻想,思路又回到黑川二人身上。
如果他们不再来打扰我,我就原谅他们吧,何必和两个孩子计较。敬爱的老师离开了,谁都会难过不是?
恩,如此大度的我,真是一位既成熟又优秀的大人呢!
哈哈哈哈……
佑树终于找到一丝优越感,强行乐观起来。
毕竟,人都已经很痛苦了,何必伤上加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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