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几个人分成三个方向向三栋楼走去了，看得出意思就是去给每一户家人分蚊片去了。现在留在居委会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就只剩下艾比盖尔和德蕾莎了。
林律跟着张可儿走，他四周望。
经历过昨天的事之后他总算是对这个地方泛起比以往多出不知道多少倍的好奇感了。他是年轻人，对于发生这种事更多当然不会是恐惧，而是从惊讶之后变为的好奇。
整个社区范围并不大，应该说他所知的，这个居委会比其他同区域的居委会管理的地方都要小。其他同样受六榕街道办所管理的居委会至少都有五六条街道、十几栋楼房。但这个居委会，所管理的地方就这个社区，两条同时贯穿中间这个小广场的十字街道，周围只有五栋楼。
张可儿看起来也是个严肃的人，一直走也像是曾昭鹏那样安静。
“这边。”
不过始终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需要善于交流的居委会主任，话还是会主动说的，而且语气也比那个曾昭鹏有活力并且可爱甜蜜。
跟着张可儿的指路，林律拿着拿包东西一路跟着走。
趁着这个机会，林律打算有什么就问什么吧，作为主任的张可儿肯定知道得最多而且说得也是最准确的。
“这里的楼还真是有趣啊，金木水火土地明明，不是用什么ABCD或者一二三四呢。”
用这种方式来引入话题的话，肯定会很不错。
“因为那些楼就是金木水火土属性的五栋楼。”
张可儿说道。
因为社区本来就小，很快就走到那栋土楼的楼下，这里建筑其实风格偏老旧，虽然都有十六七层的高，但一楼除了有些店铺外，作为房屋住人的地方也是有两三间的。于是他们需要从一楼开始将这些派这些蚊片。
而这么快就到了别人门口，林律想接下来的话题就断了。
“家里有没有种花草啊？”
“有。”
“泡水的那种呢？”
“没有没有。”
“那就好。这是蚊片，有蚊子的话看说明书来使用，也不要一次用太多了。”
“哎呀知道了，可儿，你每年都派，这些事我都知道。”
到人家门口接过林律手递过去的一盒蚊片，那个人笑着向张可儿应答提问。看样子这里的人都跟张可儿很熟悉了，甚至每到夏天都会拍蚊片这种事也是常事，大家都对此习惯甚至认为随便交代几句就好不用这么细致地提醒。
“没有，这是上面要求的，也必须做。”
“好啦好啦……哎？你身边这个？我没见过哎，新来的？”
“是啊，昨天才来居委会上班呢。”
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张可儿居然显得很活跃，这让林律也因此不自觉地露出了刻意客气的笑脸。这就是基本的礼貌吧。
“昨天啊，哦哦。”
那个人点点头。
“那我们去下一户了。”
“嗯，你们辛苦啦。”
他回应张可儿的话。
这张可儿一直的样子令林律即使面对这些完全陌生的人也忍不住说话了：
“不辛苦，再见。”
这招呼打得有些突兀，毕竟他是个新人，而且刚刚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唯独这准备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这么句。
“啊……再见！”
见到林律这个样子，那位住客也是呆了一下，不过立即就反应过来也送别了。
张可儿是轻轻笑了笑，似乎是觉得林律这样的举动有些好笑。
“好笑吗？”
果然林律也是这么认为张可儿的举动的。
“嗯，稍微。”
张可儿点点头。
“好了，回到刚刚的话题上，你对那金木水火土的解释……就是告诉我并不是纯粹用来给楼编号的吧？”
林律觉得藉此跟张可儿关系的感觉熟络了一些，于是很干脆地就发言问下去。
“当然，我说了，就是属性。”
“嗯？”
“每栋楼里面就充满了金木水火土的属性……啊，以你来说对这里不熟悉很正常的，我就这么简单说吧，五栋楼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八棵榕树代表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这里可不是简单的外部世界，当然同样也是机密，你知道了可不能跟外面的人乱说。一句也不可以。”
一边说一边走着，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张可儿突然就定下身一个回头狠狠地盯着林律，这让林律根本不用经过思考，本能地猛点头了再说。
“不过我还是不懂。——啊，注意使用哈，再见。”
希望能催促出张可儿说些什么，但现在的工作还是更重要，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派着那灭蚊片。现在已经楼梯上二楼了，虽然这里有电梯，但一层一层需要逐家逐户工作的话，用楼梯感觉更有效率。毕竟不用等电梯嘛，也不会阻碍这里的住客使用电梯。
“只有这栋楼跟你平时见的楼是一模一样的，因为这是土楼，属土属性。”
每次趁派发完一户人家，两个人就在这小间隔里面就说上一句话。
“那其他是什么不一样？”
“外观看起来一样，但里面，比如木属性里面实际上全是木头，以此类推，金楼就是用建筑钢砌成的。”
“啊啊，这两栋楼我能理解，金属建筑现在也有，比如说天河那边珠江新城CBD就很多这种玻璃和钢材的，然后纯木的话，我也能理解，大不了……唔，我觉得也是你们那特别的能力会助力一把，不然可弄不了这么高。”
“嗯。”
顾着工作，张可儿也只是问一点回一点而已。
“但是水楼和火楼……？”
“就如名字啊。”
“但是水和火不能盖楼吧？”
“啊，这个……它们一个是自上到下流下瀑布，每个角落都被淹没，另外一个是自下而上燃烧。”
林律愕了一下，导致他都差点没给他的工作下反应。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这个。”
直到那个在家的人和张可儿一直看着只会向张可儿呆望的林律，才让林律醒悟过来明确自己该做什么。
等给二楼的住户都分发了灭蚊片之后，两人走回到楼梯。
不过这下张可儿是先站住了。
“应该说经历了昨天的事，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个正常的地方了吧？”
看来张可儿是打算先在这里将事讲明白再说。体会了刚刚那一边工作一边说的感觉，估计还真一点都不好受，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困难到像是那种强迫自己一心二用的状况，甚至说本来这种工作来点闲聊还更舒服，但对于现在的事，张可儿愿意先讲个透彻。
“嗯，这个体会到了。”
昨天下班之后一整晚，林律整个人都不安分，脑子里都是回想着昨天那可以说像是畅快淋漓的战斗。当然他也不敢乱说什么，毕竟能生活在广州这么久，知道这里是这样的人居然是没有——毕竟以这种事的吸引力而言，真有多余的人知道，早就别说散布到全市或者全国了，甚至全球都不足为奇。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本来也不是正常人。”
张可儿耸耸肩。
“哎？！！”
这应该惊奇吗？不，好像也不应该？林律自我冷静。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明显需要依赖适应性的，所以才有这样的大楼让他们住，不然的话可住不下来。”
听张可儿这么解释一下，林律满怀惊奇地仰起头四周看看这栋楼，然后又回忆一下刚刚所看见的那些住户。——唔，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啊？
“这栋楼是土楼，就是跟我们普通人类属性最相近的人住在这里的，所以才用土楼。”
“呃，我意思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说另外几栋楼都什么瀑布、火烧又木头之类……这里不应该满地泥巴？”
“唔？”
张可儿皱起眉了，似乎觉得林律问的这个问题很弱智。她伸前脖子，歪起头，这是意欲弄懂林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就……不是‘土’属性吗？”
“……，混凝土不是土吗？水泥不是土吗？花岗岩不也就是石块啊。”
张可儿甚至还用手指敲敲墙壁强调了一下。
这就让林律哑口无言了，张可儿说的这话确实没错，甚至还具有极大的说服力。不过对于林律而言，因为见过昨天那事，心里就自然而然地将这里的事抬高得很虚幻，脑内的印象就将那些电子游戏里的东西生搬硬套进来。
现在居然发现事实上就是真正地跟现实挂钩……
好吧，林律也没什么敢质疑的地方了，他在这里也自知道没资格评论什么的。
自下到上一层一层每家每户都送上了灭蚊片之后，在最顶层下楼总算可以乘坐电梯了。林律感觉到十分的劳累，他可没尝试过走楼梯上十八楼的经历。当然，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回想起来也是有到一些景区旅游，上山的话运动量比这个厉害多了。不过这可是工作，既没有美景，做的事也重复。
在下电梯的时候，林律脑子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其实这里都不是常人的话……对付蚊子应该比我们普通人厉害，那用得着灭蚊片吗？”
这问题一出，张可儿再次用之前那目光看着林律。
“不……我不是笨蛋，我就是想知道前因后果……”
“我也没说你笨蛋啊，只是觉得你问的东西很奇怪，虽然这里跟外面确实有点区别……唔，但我觉得也不会脱离常识的。”
“……”
林律又无言了，这样的回复不跟“你就是笨蛋”一样吗？
再说了，这是“有点区别”而已吗？
“不是常人，但也不代表要用异能去打蚊子啊？这不是大炮打蚊子吗？说不定没把蚊子杀了，先把墙给砸了。”
见林律那尴尬的样子，张可儿叹口气，接着淡然地这么回复道。
回到办公室，公孙子全和弗兰切斯卡已经在了，他们在办公室里相互聊着天，这一副毫无工作压力的样子。
“这么慢的？”
弗兰切斯卡断开了聊天的话题，看来她更关注回来的人的状况。
“嗯，他体力不太好。”
张可儿随口回答，然后开始整理那些工作的笔记。
“体力不好就来跟我信奉天主教啊，上帝会给你足够强大的力量的。这个世界就是上帝所创造，信奉上帝，你就有力量！”
“弗兰切斯卡小姐你是天主教徒？”
林律听着就觉得有点意思。
“当然！我是意大利人，同时也是现今圣光骑士团的成员之一。”
听着弗兰切斯卡的解释，林律就这么“哦”地表示理解地应了一声。如果是一天以前的话，林律肯定会觉得这肯定是弗兰切斯卡嘴里吹过头的东西。或者说作为无神论者的他，认为是弗兰切斯卡这种天主教徒自己构造出来的宗教特色的东西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林律很确定这是真的了。
不过他对天主教什么的还是没感觉。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人，也就弗兰切斯卡一个是天主教徒，其他人肯定都有自己信仰的东西——林律断定。
“先生，向上帝赎清罪过。”
弗兰切斯卡再强调道。
“我印象里天主教不是这样传教的啊，他们很细腻，一点一点讲述……”
“这无所谓哦，我又不是传教士，用什么方法，那可是我的事。——别说这个了，来吧。”
“不，我拒绝。”
“双重否定等于肯定哦。”
“……”
林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行了，你别见一个说一次的，在中国这里本来就没多少人会跟你混。”
公孙子全不屑地笑着向弗兰切斯卡说道。
“就算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要试试，你们不是有一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
“不，意义不是这样的。”
公孙子全笑得更得意了。
不过弗兰切斯卡并没有在意，依旧很认真地看着林律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显然林律不会给她满意答复的。
“啊啊！林律不给我好的回答了，肯定就是你这个叫子全的家伙在说来说去的。”
“我……”
“出去！不管怎样就是要打一架才行！”
说完，弗兰切斯卡就拿起剑盾穿起了自己的那套盔甲然后一股劲地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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