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决定
艾萨克抬头看了一眼桑德斯的背影，目光残酷如爬上头皮的毒蝎，把他归档为：黑发绿眼，鹰派五官，不是简单人物，但不会构成威胁的行列。
刚刚被归类的桑德斯没有注意到来自狼人捕手的审视目光，他心里也在思索着。他知道艾萨克隐藏了什么，知道一些事，却没有开诚布公。这种预感出于本能，他的直觉通常是可靠的。这可不是什么酷得不像话的猎手本能，只是因为艾萨克额头上突出的青筋，还有那似乎被掐住的僵硬的脖子。
“嘿，最近维达尔有些紧张。”佐伊说。“每个月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有传闻说狼人首领芬里尔·格林伯克入境了。上个月我们没怎么合眼。”
“佐伊，什么时候调到野兽办公室了？”桑德斯问。“我以为你去念毕业后，去了古灵阁。”
佐伊苦涩一笑，摇摇头。“别提了，老弟。古灵阁的妖精可不好伺候，那帮矮子不是长着欠揍的脸，就是欠扁的脸。”
莉迪亚忍不住笑出声来。
且不提妖精们听到会怎么想，但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别再和你的学弟学妹们聊了，我们的内部事务已经多到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一脸老人斑的菲利普用厌恶的语气说。
佐伊歉意而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跟着老人斑回到了调查和犯罪现场。
在晴朗的夜空，桑德斯抬头看着几近满月的月亮，在苍茫荒凉的禁林，未知的暴徒从山坡上扑下。一个鲜血淋漓的二年级女生在浸透鲜血的土地上被发现，发现的人吓坏了。疯狂的野兽办公室工作人员抽出魔杖施咒，一个救了女孩的英雄，还有一些不经意的威胁。
到目前为止，怎么看今晚都是个不眠之夜。
对桑德斯来说，是的。
他充满了对禁林和校医院可怕场景的厌恶，他不是厌恶那个女孩，厌恶只是出于对那腐臭的猩红的本能，还有那暴行。
桑德斯浑身发抖，但他没有去扼制，因为他知道，在微风让大衣飞扬的时候，颤抖会被掩饰住。血腥味的刺激逐渐消退，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小心翼翼的忙着那段包着沾血树枝的手帕。
他把脸转向风，闭上眼睛，风吹得他的黑色大衣像蝠般向后扬起。保持冷静，吸气，呼气，放松，保持这个动作。
你没有被咬得鲜血淋漓，你还活的好好的，桑德斯这样提醒着自己。你没事，虽然中了一记恶咒不好受，但总比躺着的那个可怜女孩要幸运得多。你没事，莉迪亚也完好无损。
莉迪亚的情况更糟，她想要尖叫，想要逃跑，但在桑德斯身边，她稍微安心。
她想离这个地方远远的，不管是谁制造了一连串的杀戮，凶手可能就在附近。这次那个拉文克劳女生捡回了一条命，不可能是凶手心软，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就在附近。
“我……”她开口了，又沉默了。桑德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对不起，尼克。我失控了，艾萨克是个混蛋，但他是对的，我不该不分场合的呛火。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这不怪你。”桑德斯说。风吹在他的脸上，带着即将到来的盛夏的气息，风不足以吹破酷暑，只能让人心烦意乱。苏格兰七月的夜晚闷热难忍，但桑德斯喜欢这个季节。这是不错的户外活动时间。“是我要来的。”
“你还好吧？”
“莉迪亚，我们需要谈谈。”
莉迪亚歪着头，眯起眼睛。“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尼克。”她闷闷不乐的说。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桑德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趣的不止这个。他与莉迪亚之间的问题和与海伦之间的问题似乎是来自于一个来源。他知道海伦要学习制作狼毒药剂不是纯粹的学术原因。他在保护莉迪亚――通过隐瞒的方式，但莉迪亚并不喜欢自己被排除在外。
也许是时候再次缩小距离了。
“我们从没有真正讨论过最后发生了什么。”
“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没有讨论。”莉迪亚说。
“我想告诉你更多，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卷进来。”
“在你看来，我是拖油瓶吗？”莉迪亚甜甜的问。
“你知道我不是坏人，你也知道事情的经过。”
“我只知道你愚蠢的去挑战一个名声在外的强悍傲罗，把关心你的人拒之门外。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担心你，你却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不愿意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你，但现在，我不确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年轻人之间沉默了很长时间。
终于，莉迪亚打了个寒颤。她摇了摇头。“这次别再有秘密了，我有不是一年级新生，懂得自己在做什么。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让我在你身边。”月光和城堡的灯光把她的面容照得柔和了一些。
“我不能保证……”桑德斯说。
“我父亲告诉我，魔法部还在悄悄盯着你，如果他们发现了什么问题，傲罗们还会来找你。”
“如果不是说到这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莉迪亚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别说我了，尼克。我家近来也不好过。去年暑假，我偷听父母说话。魔法部开始打听你的事，他们怀疑父母一起策划一切，而你帮他们除掉了一个关系紧张的同行。”
桑德斯有些内疚的看着她。“因为你父母本来不喜欢我，但坚持我无罪，然后就有了一些谣言，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后……”
莉迪亚双唇紧闭，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告诉我这件事，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不管是谁在调查麦卡锡一家，莉迪亚也一直在保护桑德斯。
“你不傻，尽管有时候很天真。不喜欢你的人太多了，这不能怪你。有足够多的人认为我们预谋并制造了一些血案，再加上那些本就讨厌我们的人，他们只要一有句话，就会把我们丢进绝望谷底。”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把尼多当回事，你想少引起注意。”
“目前对你来说，来自魔法部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是最该担心的。”
“那我该担心什么？”桑德斯笑着问，他觉得莉迪亚的答案会很有趣。
“有些愚蠢的传闻，芬里尔·格林伯克――神秘人时期的狼人首领――回来了，在这之前，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在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杀戮开始了，在满月之前，有几个麻瓜被弄得稀巴烂。麻瓜警局认为是动物袭击，起初，魔法部也拿那个当回事。总之，艾萨克那时候还没调查。”
“起初？然后呢？”
“第二天晚上，一个巫师死了，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杀死的，这回魔法部开始注意了。他身上的伤口和真正的狼人不同，和真狼也不同，所以他们就想到了阿尼玛格斯。他们认为有人试图让它看起来像狼人袭击。在整个狼人的主题下，很难界定是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和魔法法律执行司哪个司管。据我所知，有人开始称形凶者为‘谜狼’。艾萨克检查认为这件事应该归管控司管。”
“我猜一定有什么因素导致魔法部最终决定要生物管控司负责调查。”桑德斯说。
“整件事都乱了套，最后一次，那是一个月圆之夜。一个前魁地奇手死了，他不只是死了，而且是被撕成碎片，比你们院那个女孩惨多了，被分成了四百多块。这次可以确定凶手是狼人。”
“这些人有什么特点？共同特点。”
“那些麻瓜可能只是倒霉，第二次死的巫师是德克兰·安德本的秘书，满月那晚死的是罗勒·班安，安德本的生意合伙人，具体是什么生意，我们不得而知。”
“假设，麻瓜只是偶然遇到动物袭击，二年级女孩出现在禁林，也遇到了一个‘谜狼’阿尼玛格斯，明天才会真出现狼人。”
“我不知道哪个更可怕，是偶然的动物袭击，是狼形的阿尼玛格斯，还是‘谜狼’和狼人的有组织谋杀。”莉迪亚勉强笑了一下。
“我猜猜，满月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是的，即使对我们来说，这也很疯狂，狼人和阿尼玛格斯合作。如果芬里尔·格林伯克真的入境了，噩梦真的要开始了。尼克，你小心点，格林伯克和你父亲有过节。”
当他们路过校医院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门口。
通过余光，桑德斯注意到了一个身影，学生们马上就到了回休息室的时间了，现在走廊没多少人。他注意到了一个身影，擦肩而过的人戴着帽子，遮住了脸，帽子的浅棕色的头发夹杂着几缕浅浅的金丝。她从桑德斯身边走过的时候，不经意的回头看了桑德斯一眼。
“明天见。”莉迪亚说，她径直向前走去。
“再见。”
桑德斯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迎面而过的身影走向的方向，那背影到了走廊门口，然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他认不出那人是谁，但他知道那是个女孩，拉文克劳的。
他觉得自己之前见过那个人，那人在跟踪他。
嗅觉说：“熟悉的气味。”
直觉说：“危险要来了。”
要桑德斯自己说：“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东西，都去死吧。”
魔法部已经来人了，剩下的事不是自己该担心的，下次满月的时候，怎么安排暑假生活才是自己想的。桑德斯这么想着。
他坐在可以眺望整个霍格沃兹的塔楼上。
霍格沃兹距离霍格莫德不远，够高的地方，他能看到。
发生在那个二年级女生身上的暴行是任何人都可能经历的，这几乎是桑德斯见过的最残酷、最暴力的折磨。桑德斯想让狼人捕捉计划组处理一切，但他很难袖手旁观。
他站了起来，把手伸进口袋，那段树枝还在白手帕里。
他打开手帕，血迹斑斑的树枝还在。
桑德斯不打算带莉迪亚去，他知道她会生气，但如果他不循着这条路走，他可能会失去阻止凶手的机会。
决心已下。
阻止下一次血案的发生比让自己关心的人不生气更重要，也许这个决定可以挽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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