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见
推开门,又是满屋子的酒气。一如既往他还在喝酒,回来了,嗯,又让人打了,嗯,没还手吧,没,没还手就好,去洗洗衣服吧。
回到房间,脱下了上衣跟裤子,看着上面的脚印跟口水,我满肚子怒火。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拳接一拳的打向了沙袋。你们为什么天天欺负我?我就那么好欺负?为什么我会摊上这样的爹?为什么别人的爸会为自己儿子撑腰,我爸就只会让我忍?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生下来就是受人欺负的嘛?这些话都是我边哭边喊出来的。
受点欺负怎么了,一个男子汉,要学会隐忍。父亲在门外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转头看向了他,他扶着门,低着头,好像在回忆什么。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哦,错了,应该是很多次了。至于多少次,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很多。因为我每次被人欺负了他都会对我说这句话。然后低头沉思。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我叫赵阳,认识我的都叫我赵废物。在班里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看不起我,原因有两点,一呢只要谁不开心,就拿我寻开心,我就成了班里的出气筒。二呢几乎全镇子都知道我爸是个酒鬼,不务正业,整天醉汹汹的。就连五六岁的小孩子都见了我叫我酒鬼儿子。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忍,也不知道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今天下午学校放暑假。班主任啰嗦了一下午,净说了一堆废话,什么注意安全啊,虽然放假了但也别忘了学习。一直说到四点多才说完,然后就是期待已久的暑假了。今天外面还下着雨,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从背后踢了我一脚,我一下子就爬到了地上,哈哈哈哈。你看那废物,在水坑里打滚呢,怎么,想当王八啊,哈哈哈,又是大壮那伙人。大壮,原名李壮,我们班班长,也是我领居,长得有点胖。认识他的都叫他大壮。他们几个是我们班的扛把子,以大壮为首,一起的有七八个,在我们整个年级也算是有点小名气,我呢,就是他们的出气筒。有事没事拿我寻开心。
我从地上爬可了起来,跟这群人不能用道理交谈,因为他们从不讲理,你说的越多他们就会越欺负你,我正打算走的时候,大壮把我喊住了,过来过来,跑什么嘛,大家都是兄弟。我抬头看了一眼大壮,壮哥,没惹你吧,你看这天也不早了,我爸还等我吃饭呢,别急嘛兄弟,哥这不找你有事嘛,说吧,要我干嘛,哎,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你看这不雨嘛,我鞋上沾了点泥,你给我擦了,说完大壮一帮人就哈哈大笑起来。别提有多夸张,壮哥,这不太好吧。啪的一巴掌就抽到了我脸上,这巴掌是刘明扇的,给你脸了,壮哥让你擦鞋是看的起你,你还蹬鼻子上脸的,怎么,不给壮哥面子啊。阿明,哎,这就不对了,大家都是兄弟,干嘛这样吗,让咋阳给我擦了就是了,动手干嘛,下次注意啊。好的壮哥,刘明一脸的得意。就在我弯腰准备擦的时候,刘明朝着我小腿就是一脚,我一个没站稳,就趴在了大壮脚底下,头碰到了大壮腿上,紧接着大壮直接一脚踢在了我脸上,冲着我就大骂了起来,曹,敢撞老子,活腻未了,明明是刘明踢得我,这不怪我啊,我拼命向大壮解释着。大众的头抬得老高老高的。冲着我喊道。谁看见啦?这儿有人看见了吗?让你擦个鞋不擦就算了,你居然还撞我。真有你的。我刚准备往起趴。大壮又是一脚。又给我踢在了地上。然后刘明几个上来冲着我就是打。他们边打边笑。嘴里还喊着废物。喊着让我还手。可我就一个人,他们那么多人。哪怕我还手。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如果真的还手。让父亲知道了。我挨的打也不会比在他们这儿挨得少。
他们打完之后,冲着我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大笑而去。我望着天空。脸上的雨水跟我的泪水交集在了一起。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初一这一年就这样下来了。
起来后发现父亲依旧在大睡,床边堆满了酒瓶,满屋子酒气。我推开门,打算去外面散散心。
我一般不会去人多的地方,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屑,就这样,我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我们镇的拆迁区,这片据说要建什么项目,人都搬到了镇子里面,我漫无目的的穿梭在这些巷子里。突然,一人冲我跑了过来,很快,我一转头,他就到我边上了。看样子,也是个学生,但应该比我大,留着很长的头发,个子也比我高出不少。快快快,帮我引开后面追我的那些人,他一把把我推出了巷子,一下子就从这墙后面烦了过去。紧接着,一帮人冲我这跑了过来,看年纪比我大好多,有几个还不像是学生。手里都拿着家伙。哎,小子,刚才跑过来一人看到没他从哪里跑了?快说,不然弄死你,说话的是一个学生,貌似在学校见过。他脸上有淤青,身上的土还没收拾干净,看起来很狼狈。哦,看到了,他朝那边的墙翻过去了,我刚说完。他们就开始翻墙了,不一会,都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当然,我指的方向是错的,这帮人,给我的感觉就不是好人。我从墙上翻了过去,发现刚才那家伙居然靠在墙后面抽烟,好像跟什么事没有一样。都走了,嗯,我把他们引开了,嗯,没我想的那么笨嘛,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抽烟吗,我不会,切,都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不会抽烟。 他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今这事欠你个人情,以后会还你的。哦,你叫啥,赵阳,名字还不错,可惜人怂了点。他抽完了烟,很夸张的伸了腰。哥们,对这熟嘛,挺熟的,怎么了,在帮我一个忙,告诉我能从那出去,他们肯定在堵我,走这里出去,保准得交代在他们手里,不能走这里的出路哈,我想了想,有条路可以通到后面的树林,然后你穿过树林,就直接到镇子里了,这条路也是我偶然发现的,一般人肯定找不到,我找了个树枝,给他花了一地的路线图,可能说了有十几分钟,他看了看我,还行啊小子,这么熟悉这地形。经常来嘛,所以就熟了,你跑这鬼地方干嘛?散心啊,这能散心,他很夸张的看着我,他冲着我看,头一上一下的,看的我发毛。看完后,叹了口气。就转身走了。临走时跟我说了一句话,开学见哈,有事就去初三十一班找我,也没说他叫什么。我心里那叫个郁闷。总感觉这人深不可测,绝对不可能是大壮那个层次的。
回到家,父亲还没醒,也不知道昨晚又喝了多少,我从小就跟父亲生活在这里,我也没见过我母亲,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也不知道她长啥样,每次问起父亲关于我妈的事,他都只会说等我长大了我就告诉我,这句话我一听就是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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