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下了楼，我和少女在马路边等车。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一片很典型的城中村，建筑风格也都是刚改革开放那会的，里面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我这个私家侦探在这也不稀奇了。
我斜靠在一旁布满铁锈的电线杆上，不过由于电线杆上基本上已经被小广告覆盖了，所以我倒是不担心铁锈会粘在衣服上。至于她嘛……
“不靠会？这地方打车可难了。”
少女看了看身后的电线杆，嫌弃地摇了摇头，蹲在路边玩起了手机。
“还挺讲究。”我笑了笑，将目光继续收回到马路上。
“嗯，又是他们。”我皱起眉头，只有两个车道的马路对面站着一对夫妇，男的要老一些，估摸着该有50岁了，女的看起来也有个40多岁了，此时他们半个身子藏在电话亭中，探头探脑地看向我。在注意到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时候，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快步拐进一旁的巷子，消失在视野中。
不知为何，我经常能看到那对老夫妇鬼鬼祟祟地看我，起初我以为是找我委托的，可每当我想靠近他们时，就会像方才那般快速离去。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五个年头了，不过我并不为此而苦恼或者害怕，一对老夫妇，又能干什么呢？
“嗯，来车了！”我招了招手，一辆橘黄的出租车停在了面前。车窗缓缓摇下，司机冲我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老板，去哪？”
我看向身旁已经站起来的少女，她往前一步，回道：“城南，风华路45号。”
“那地方挺远的，车费估摸着要五十，小姑娘你……”
未等司机说完，我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没事，付得起。那个谁，赶紧上车。”
少女闻言，赶紧上了车。
车内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烟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空调因老化吹出的分带着汽油味，在里面坐了不到一分钟，我的头就已经开始晕了。我于司机打了声招呼，便将车窗摇了下来。
“嗯，好多了。”
“真是不好意思哈，这破车开了有些年头了，所以味道嘛……那我开快点！”司机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说道。
“没事，谁让咱买不起车呢。”我打趣道。
“哈哈，也是也是……”
“不过……”我撇了眼一旁的少女，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双眼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担心弟弟吧……有这样关心他姐姐……”
我揉着太阳穴，陷入了回忆。
孤儿院那扇银白的铁门，是我关于童年印象最深的东西，因为犯了错误的小孩，都要在那扇门罚站一天，用绳子将手捆在门上。
我便是那的“常驻人员”。
五个馒头，约半杯牛奶，外加两根火腿，这便是我们在那一天的伙食。在那基本上没有娱乐活动，尽管院里有一些游乐设施，但除非是有人来参观或者在校学生来社会实践，其余时候我们只能待在房间里，或者被打发去街上派送传单什么的。
我在那没有朋友，还经常会被欺负。当一个群体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出于本能团体中的人都会排除那个新来的。而当团体意思到那个人比他们都要弱时，人性的黑暗便抑制不住地爆发了。
说起来，我应该是在七岁那年去到了那家孤儿院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那的，关于我七岁之前的记忆，都像是被抹去只有些零碎的片段会在梦中出现，可这些都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就连“叶宣”这个名字，都是院长为我取的。
家人，关爱什么的，我似乎从未体验过呢。
“叶先生……”一旁的少女不知何时转过头来，扯着我的衣角。
“怎么了？”
“那个……你为什么要做私家侦探啊？”说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为什么啊……”我手指敲着车玻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真的想知道？”
“嗯……”
“因为……我这种人挺适合干这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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