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猎人
星期二，银粟早早的起床洗漱。他换了件白衬衫黑长裤，打扮得像个高年级的学生干事。其实算算年纪他也只是刚脱离学生身份两年，长得也不显老，装下学生还是可以的。
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眼镜盒，打开它，里面是副金边链条眼镜。
银粟是赏金猎人。
现代赏金猎人与旧时的意义不同。这个职业在岁月的推动下发展出不同的分支，每一支都有属于自己的猎人标志。银粟这一支的标识就是金边链条眼镜。
简单，但在赏金猎人界，敢不给戴金边链条眼镜猎人三分面的，还真找不出几个。
面子自然是前辈赚的，但能力确实是自己也有的。
银粟这一支能力之强，在于他们在猎人导师那里学到的，甚至包括了处理非自然事件的本领。陆离曾经说过，如果他们真的要干，可以断绝很多赏金猎人的生路。然而，作为一个有原则的赏金猎人，银粟并不是什么委托都会接的。
毕竟有些年少轻狂犯的错，教训足够让他记一辈子。
灵异事件也是银粟甚少接触。虽然他会，但毕竟这种事件可大可小，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处理不好可能会把命都搭进去。所以一般陆离接到类似的委托，都会外包给更专业的朋友。
但这一次，陆离选择留给银粟。
银粟当然不信陆离说的只是好奇那样的理由。但他也没有多问，他一直很相信陆离的判断。
“是灵异事件，来了就知道了。”
银粟反反复复想着这句话，最后也没把那些准备好的家伙带上，只是揣了必备物件，就出了门。
上午9：00，医科大学5栋三楼，两个女孩子站在302室门外，一个把风，另一个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出现在教室里，背对女孩们坐在椅子上的人让她们很震惊。
302室里不该有人！
一个女孩说：“不好意思，这个房间是我们社团今天申请要用的。”
男人缓缓道：“请问你们是言陌和青藜吗？”
两个女孩听到这一句话不自觉绷紧神经，她们走进房间，反锁上门。
另一个女孩警惕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我早到了，在等你们。”银粟不紧不慢的说道。
女孩试探性问道：“你是……赏金猎人？”
银粟站起来，走到她们身边，摊开手，露出里面的卡片。一个女孩从挎包里翻出一张卡片，两张卡片上都印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图案。
她说：“我叫言陌。”
另一个女孩说：“我叫青藜。”
银粟一推眼镜，伸出手道：“你们好，我是银粟，你们的赏金猎人。”
两个女孩分别跟银粟握了下手，又很快缩了回去。
银粟笑了笑，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赏金猎人的事的呢？”
言陌一愣，“一定要说吗？”
陆离是银粟的师兄，现在是他的代理人，负责接收委托。话虽如此，但其实银粟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赏金猎人的信息低调且刚好地传递出去的。虽然每次都会问，但每次都扑空。
银粟暗暗夸了一句陆离前期工作做得真好！
他道：“可以，口风还挺紧的，继续保持。”
言陌松了口气，青藜默默抓住她的手，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着。
银粟退回到椅子边，把椅子一转，坐下，道：“放松点，搬个椅子坐过来。”
两个女孩依言，各自搬了张椅子与银粟对坐，紧紧抱着包，略微低着头，掰弄着手指。
还是很紧张啊！银粟想。
“我们要不要先闲聊闲聊，比如你们今年多大了，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等会要不要去‘有酒’喝杯奶茶啊……”
“不用了我们很急！”青藜打断道。
银粟心想，果然陆离那套只有配上陆离那张脸才好用。
他往后一靠，道：“可以，那先把你们的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关掉。”
两个女孩脸色一变，她们相互对视了下，最后分别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和拆掉了手表上的微型摄像。
青藜轻轻说道：“陆老板说你需要的时间不长。我留了条定时邮件，如果十一点前没回去，我舍友就会报警。”
“你们那么多心思，用在学习上就好了。”银粟不自觉用起了老师的口吻，他暗自嘲笑着自己的职业病，示意了下后面的窗户，“不用开灯，去拉窗帘。”
言陌起身去做。
窗帘“哗啦”一声拉上，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几道从缝隙间照下来的光影。
言陌摸索着回到座位上，问：“我们不是很了解，其实赏金猎人是什么？”
银粟做了个简单的解释：“现在的赏金猎人有不同的类型，每一种传授的技能和接受委托的领域各不同，并不是所有的赏金猎人都有处理像你们说的‘灵异事件’的能力。我也是学得多刚好可以而已。”
言陌追问道：“为什么？”
银陌有点不耐烦，“不关你们的事别问那么多。”
青藜换了个问题，“那陆老板呢？他也是赏金猎人吗？”
“他负责定赏金额。”
银粟非常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每个客户都重视的地方。
果不其然，言陌立刻问道：“你要多少钱？”
“你们先看看协议吧。”
银粟从裤袋里掏出一小袋荧光粉末，全倒到掌心，然后再向上一撒。半空中烧起一团蓝色的火焰，火焰飘到两个女孩面前，变成一卷纸，卷纸一落，纸面上有一行行荧光的字。
两个女孩打着手机灯，逐句逐字，仔仔细细地阅读。
银粟看出这两个女孩应该是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了，看到这种小把戏也没有太多表情。他更好奇她们的故事了。
纸上只有一面内容，抬头是“赏金猎人委托协议”，上半部分写着委托事件概括和委托保密条款。下半部分只有一个大大的“700”，末尾两行分别需要委托人和赏金猎人的签名。银粟已经签好了名字，委托人一栏还是空的。
银粟解释道：“协议右下的数字就是赏金额，仅支持现金支付。看好了就随便拿个手指头按在‘委托人’后面，这样协议才算正式生效。”
青藜指着协议上的“700”，觉得不可思议，“700……人民币吗？”
“是啊！”银粟看出两个女孩眼神里的震惊，问：“怎么，你们还想给美金？”
“就真的只收这么多？！”
银粟反问：“嫌少？”
两个女孩默契地点头。
银粟重重地叹了口气，问：“你们要我杀人放火吗？”
女孩们摇摇头。
“你们要我抢劫劫狱吗？”
女孩们摇摇头。
“你们要我做的事会让我英勇就义吗？”
女孩们想了想，摇摇头。
“丧尽天良的事我不干，你们又能保证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就处理个灵异事件能要你们多少钱！你们对赏金猎人有什么误解吗？还是你们觉得我就该要钱要到你们倾家荡产？”
两个女孩诚实地点点头。
银粟心里爆了个粗，继续说道：“那现实就是这样，你们还签吗？”
“签！”
青藜首先往纸上按下了拇指，言陌紧随其后。两人按过的位置留下了两个红色的指纹印。
两个女孩诧异地看了下自己的指腹，都是干净的。协议自动往上一卷，又化回了一团火焰。火焰飞到银粟掌心，熄灭，留下一把荧光的粉末。
银粟将粉末小心翼翼倒回小袋中，封好。
他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亮昏暗的房间。
“请牢记协议上的保密条款。如果我们合作的内容将来以任何形式传播出去或记录下来，我将按违约处理，带走你们的舌头、手指，乃至生命。”
“我明白！”“知道了！”
银粟抱着双手放在胸前，倚靠着窗，扶了下眼镜，道：“我们的协议正式生效，现在，说出你们的故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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