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孤
“别跑,你还能跑到哪去?留下来吧!”夜深人静的帝都北郊外的大道上,一群黑衣人正踏着杂乱的脚步向前追着,前方一个看不清身形的人以一种蹒跚的步伐向前,其行进的途中洒下点点液体,天上飘荡着雪花呼啸的北风吹打在前方那个模糊的单薄身影上,其背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
雪越下越大,这是帝都近几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小少爷,林家遭劫,你是林家最后的血脉,我一定拼尽最后的力量保着你。小少爷,林家龙血不应断绝!”月光忽然从黑云中穿透洒落,照在那个单薄身影上,一张清丽明艳的俏脸,衣裙下婀娜的身姿渗透出猩红的血液,她紧搂怀中的襁褓防止冷咧的寒风侵入。
襁褓中安详地睡着一个稚嫩的婴儿,婴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身后的黑衣人快追上来了,少女的速度越来越慢,少女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积雪中,她尽可能以背着地。
黑衣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少女仰躺着,泪水从晶莹的眼眸中夺眶而出。
“夫人,蓉儿答应您的要失约了。小少爷,蓉儿不甘心啊。”少女哽咽地喃喃道。襁褓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少女的悲恸,他渐渐睁开闭着的双眼,身上的金光璀璨。
当他的眼眸彻底睁开,四周紧围的黑衣人震惊地互相扫视,他们看到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眼睛,孩子的眼白呈灿金色,瞳孔呈暗金色,细眼瞳仁,这是野兽的眼睛啊!
这时黑衣人的包围圈外驶来一辆红旗轿车,黑衣人随之让开一条过道,红旗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中年人走近瞟了一眼仰躺着流泪的少女和她怀中襁褓那个全身金光睁着一对兽瞳的孩子。
“林家余孽?”中年人朝离的最近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点点头。
“杀了。”中年人对孩子的兽瞳一点都不在意,冷冰冰的说道。
“是。”四周的黑衣人瞬间掏出手枪瞄准地上的孩子和少女。
然而,正当他们狠辣地扣动扳机,少女吓得面色煞白之时。一道梵音自缥缈的黑暗中传来,雪花仿佛静止了,停在半空中。
黑衣人与回头正准备进入车内的中年人齐齐看向黑暗中。
黑暗中一个人影拨开漫天飞雪,念着晦涩的梵音走近。
“嗯?”中年人凝神看清黑暗中出现的人是一个和尚。
和尚闭着眼睛,面如冠玉,身形瘦削,硕大的耳垂挂在肩膀上,披着麻衣袈裟,头上十六个戒疤在飞雪中显得触目惊心。
他迈开步子跨出一步又一步,走的相当奇怪。
中年人突然发现了不对,这个和尚是踮着脚走路的。
“你是谁?”中年人有些慌了,这个和尚很明显是一个得道高僧。
和尚踮着脚走近,当他走入包围圈时,停下了嘴中诵读的经文。
雪又开始下了。飞雪洋洋洒洒地落在众人身上,空气陡然安静下来,没人敢先说话。
少女仰视着面前身材不高的和尚,她忽然像是被一股力量灌入,因为躺在雪中冻僵的身子居然一下子暖和起来,她艰难地站起身,紧了紧怀中的襁褓,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下了重大决定般地将襁褓递到和尚面前。
“恳请大师能够收留小少爷,他是林家最后的血脉,林家上下已经死绝,小少爷不能出任何事,求求大师您,蓉儿就算来世为奴为俾,也会报答大师的恩情。”蓉儿跪在雪中,将襁褓高举向和尚。
“善哉善哉,女施主,不必如此,贫僧就是为这龙胎而来。”和尚蹲下,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满是泪痕的少女。
中年人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拨开黑衣人的包围走到和尚跟前,双手合十,作揖道:“不知大师法号为何?来自哪方?”
和尚扶起蓉儿,看向中年人也双手合十回礼。
“贫僧法号无相,只是个乡野僧人。”无相和尚淡然说道。
中年人见如此壮着胆子问道:“那恳请无相大师能够大开方便之门,让鄙人将这两人带走可否?”
“施主,这当然是不行的,贫僧已经说了今日来此是为了接这龙胎归回,此龙胎与我佛有缘。施主,能否行个方便?让贫僧带走二人?”无相和尚拒绝了中年人的请求,并直言要带走二人。
这回中年人急了,林家余孽是上头命他必须清理干净,可是现在出现了这个不知深浅的和尚,使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可是,当他想起不久前他从林家出来的时候里面的场景,那个上头残忍的手刃了林家家主和他的妻子,当时林家的族人惨叫声不绝如缕,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上头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带着林家余孽的尸首回去,如果就这样回去,下一个惨死的就会是他和他的妻儿了!
经过一系列的头脑风暴,中年人抬起来头。正对着他的无相和尚笑望着他。
“施主,你还是未能放下心中的屠刀啊。”无相和尚遗憾地摇了摇头道。
“杀了他们。”中年人面如死水下了杀令。
黑衣人们将手中的枪再次举起,瞄准了无相和尚与蓉儿。
“嘣——”枪声大作,黑衣人们手中的枪喷射出冷冰冰的子弹,射向无相和尚。
可是,一切都出乎了中年人和黑衣人的预料。
高速运作的子弹并没有射中无相一颗,因为那道梵音再次从无相和尚嘴中响起,雪停止了下落,子弹也停了下来,全部浮在无相和尚的身边。
中年人感到难以置信,这是他活这么多年来见到最神奇的一幕。
无相和尚停下口中的神秘梵音,子弹也随之掉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善哉善哉,施主,贫僧走了,佛说菩提本无相,只是心生,施主你应当忘记这一切。”无相和尚突然消失了,包括和他在一起的蓉儿和孩子。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突然一个个倒地晕了过去,中年人刚想发怒也跟着晕倒。
一切仿佛不存在一样,和尚和少女所在位置积雪平整,场内除了倒地晕过去的中年人与黑衣人证实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似乎就没有了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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