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趣途
因为事情真的太小，汉云市的官场私下也传说过新来的市领导以前是县上的主官，他们以为钱市领导在岗位上适应能力还不够。这样的小事，在县上可能需要作一下文章，对一个地级市的纪委，太小题大做了。王素梅这样一不配合，调查组立即将目标转向项目部，认为是项目部干扰了市里的工作，滥用公共资源，要求管理单位对项目部加强管理，严肃处理。
面对这样的处理结果，程育松露出了容易发现的笑，看着老板陪调查组一行的车尘，他和林书贤借着几分酒意来到了项目部，向王素梅宣布了他的处理决定。程育松说：“我和他们调查组的都是朋友，我就是喝了点酒能怎样？你要立即停工，因为调查组认定你是滥用公共资源，要求我们对你罚款，等通知，我们马上研究出具体数字。”
林书贤本来害怕的很，他以为调查组是王素梅搬来的救兵，没想到是这个结论。现在他放心了，心中有一丝窃喜，因为他一直不敢对眼前的女人动下手的心思，从此就可以向这方向努力了。他相信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对方都不可测的深度，现在知道她就是个本分的企业主，作为事实业主，就用现在的停工说不定就能换来对方他想的好处，真是梦大。
梦再大要圆就要想方法，林书贤好好地送走程育松，给自己那份湖产也送了他，告诉他没有他的指示，项目部不会让复工。王素梅对调查组的结论气得要命，他没有和钱大伟联系，她知道道上的黑，钱大伟现在位子也是黑的产物。
林书贤带着苏卫山再次来到项目部，林书贤说：“王总，对不起了，我们也是执行单位，请你配合一下停工，罚款的数目也定下来了，象征性的罚一万，这对你问题不大。”苏卫山让王素梅盯得不舒服，他想解释，可有所长在，没有他说话的份。王素梅说：“停工我不接受，罚一百也不行，你不是可以不给进度款吗？随便你，我按要求完成，我也不让你为难，你们回去继续开会，出台我不执行怎么办，业主有的是手段。”
林书贤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他希望王素梅求他谈判，这样他可给足人情，让对方感动，再在一起吃饭，然后…..。现在王素梅这个态度，林书贤只有应付道：“王总，我们合作一直是愉快的，没想到你这样不配合，我只有给你发停工通知，你不执行我们对你停工期间做的工作量不计量，别的我们也没有好办法。”
王素梅知道，这样的处罚比停工还增加了一份成本，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向柳明河看看。柳明河笑笑说：“这是栽桃树为主的项目，哪有停工的必要，如果大家商量不好，只有按合同找法院或仲裁。”林书贤正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他说：“我是和王总谈话，你在边上插话算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要认为是个研究生就高人一等。”
柳明河并不生气，他说：“你们的事和我无关，但你对我个人的攻击不能被容忍，我是个研究生，不高人一等，但也不低你所长一等。就你这样的工作作风，不讲道理，滥用职权，早就不适合所长岗位。”林书贤向苏卫山看看后说：“这个人以后不得再到现场，项目管理组有权要求项目部换人吧？”苏卫山配合地说：“有，当然有，连项目经理都 可强制换。”
王素梅向苏卫山盯了一眼，现在工程做不下去了，关系彻底全僵了，她叹口气对柳明河说：“你不要生气，大不了我们结帐退场，这种地方我也不想呆了，太失望了。”林书贤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再在现场己经没有趣味，他带着苏卫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点。钱大伟派来的副秘书长一行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他们对王素梅的表现十分敬佩，一个做工程的居然不服软，硬气到底，少见，不，没听过。
当钱大伟完整地了解事情的过程后大怒，因为是市领导，他压了好一会火气，纪委不归他管辖，但电力公司是他的职责范围。钱大伟通知公司老总到他的办公室，早就想拜见市领导的，听说领导招见，总经理立即出现。钱大伟说：“桃林沟你去过了？陪纪委去的？”总经理说：“是的，我去了，结论由纪委向你汇报的。”
钱大伟问道：“你是怎样看自己的下属工作日午间饮酒的？你们单位允许这样？”经理姓王，他自我介绍时强调过自己还是供电局长、书记。现在看到市领导对这件事的认真，他开始有点紧张。因为去现场时他本以为施工单位有背景，后来调查组的结论明显偏袒他的人，他知道只是例行的一个偶然事件，就没有想过应对的措施。
他向市领导看看后，小心地说：“我陪纪委的同志去的，他们认为不严重，我听他们的，就没有考虑再处罚。市领导有什么指示，我回去就落实，以后下文通知，工作日午间严禁饮酒。”他向市领导看看，想找出答案，回来的路上他们还议论过这个市领导没事可干，怎么问起这样小的事，如果市领导热线他都处理，他的任期需要一万年。
钱大伟让别的人出去，他想了一下问道：“王经理，你多大了？在局长任上多久了？”王经理皱一下眉头，他不知道领导的目的说：“五十多了，己经在这个位子上六年多了，怎么？我是老党员，市领导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他从市领导摈退其他人的行为中感觉似有要事要交代，他是老同志了，这一点觉悟有。
钱大伟向门口看看后说：“你到工地上看到一个和你同姓的女老板没有？”王经理说：“是的，怎么？那是市领导的熟人？”钱大伟说：“我哪有这样优秀的熟人，刚才知道你是老同志、老书记，我也不再瞒你，这个事情还要请你出面解决好。她可不是我这个市领导可以得罪的，你可能也看出来了，她不怕调查组，是因为她是领导家的人。”
钱大伟看看己经出汗、紧张的王经理说：“你再辛苦一下到现场，好好地将这件事既要做圆满，又要不留隐患地处理好。对你自己的人要好好地管一下，体现对事情公道的尊重，不能委托别人、更不能耽误，可以吧？”
能让一市之长如此重视，王经理知道面前的那个本家王姓女经理不是简单的马蜂窝，来时路上他也认为市领导还不适应现在位子上的格局。现在明白了，只所以能做火箭上来，三十多岁就能做到这个位子，后边的背景本身就有猜想空间，市领导对这个也是王经理的年轻女老板如此忌惮，他可要认真对待。
王经理说：“请你放心，我马上就直接到现场，对当事的所长免职、顾问不再聘用、对王经理的项目单独成立配合机构，我会经常过问。不仅让她不受非正常干扰，也不让别人知道她有多深的水。”钱大伟说：“用词要公文化，什么多深的水，不要特殊化，她只需要正常环境。如果她想照顾，我没到你就会接到通知的，直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说明人家是做事的，不是套白狼的。”
钱大伟让王经理又谈了一会他单位的事，这才让他回去，一边准备上车，王经理一边通知程育松赶到桃林沟，安排办公室派车接秦总一道过去。林书贤听说王经理又来了，他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让办公室做接待工作。王素梅和柳明河当然不介意林书贤的通知，她如同啥事没有一样正常和柳明河月下、湖边漫漫一晚，风凉回来后相拥而眠。
王经理到了桃林沟，林书贤和苏卫山、万剑春等在大门口，王经理说：“通知秦永健、程育松直接到项目部开会。”口气生硬，没有照例的寒暄，林书贤想问啥事，可话到嘴边让王老板的眼光制止住了。
到了项目部，王经理说：“王总，我代表电力公司来对你项目部的情况作如实了解，请你派人介绍一下昨天的情况以及你们的要求。”王素梅说：“我来说，欢迎王经理亲自到我们项目部，昨天我的态度不太好，现在和大家打个招呼，但我真的不适应程顾问的举止，私认为有失一个国家单位工作人员的体统。现在这都过去了，我只想请王经理同意我们正常施工，我们几十口人在这，停不起。”
王经理说：“林书贤、秦总，你们都不要说了，昨天我来过了，事情我清楚，王总也讲了，你们也听了。昨天纪委的结论我也听了，但调查组的结论并不能代替我们公司的正常管理，所以我又来了。桃林项目是林书贤启动的创意，很好，目前实施的效果也不错，可惜了，林书贤因为昨天的错误不适合再继续参与这个项目。盛世桃林，想法优秀，可你让它停下，让盛世中断，这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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