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活（中）
陈香是从她哥那里得知郭华在画漫画，还印刷出单行本销售了，只是没有关心过销量如何，也不清楚能卖出了多少钱。她听说过火爆的漫画能销售个几十万册，连载加上出单行本能赚个几百万吧。那也是好多人努力的结果，现在一个部漫画一个人画，就能赚这么多了，什么时候漫画这么能赚钱了？陈香心中很纳闷，她得回去问问他哥。
“不行，不行，”阮梅也被郭华说的数字吓着了，连忙摆手，她爸辛辛苦苦收拾破烂一个月才有五六百快，有时候还赚不到。可见赚钱多么不容易。她也从旧报纸看到过漫画，甚至小册子也见过，一话也就一集的内容，虽然看起来这部画风一时半会不能完全接受，毕竟自己先前没有见过此类漫画，但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适应。到时根本用不着一个月，就可以画一话，甚至更短的时间，一周就可以。即使她现在很需要钱，她甚至认为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她。她怎么也想不出婷婷认识同她们差不多大的男孩，会这么有钱。直到现在她渐渐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准确的说的话，她们是一个学校里的同学。只是，这样的话一个大大问号便出现在心中，他为何读公共学校而不是私立学校呢？想到这里语气弱了不少，“你要是认为它值钱的话，给我几十块就行。”
“你也别小瞧这部漫画，一千块也并不好拿。你画的每一话，我都会亲自验收。不符合我要求的，我不会收，得从新画，”郭华呵呵一笑，目光看向陈香，又回到阮梅身上，“这部漫画的价值，远非你们的想像，并不是市面上那些漫画可比。陈香老师也在这里，我也不会开这个玩笑。”
“我能问个问题吗？”阮梅弱弱的问道，一千块只画一话的诱惑还是太大了，天知道能画多少。但这么值钱的，干嘛不自己画呢。
“嗯，你问吧。”郭华轻轻的点着头。
“为什么你不自己画，反而让我不会画的来呢？”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阮梅把它问了出来，“你都已经画得这么好了，现在还要教我，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吗？”
“哎，我也想啊，我没时间啊，”郭华一张脸突然搭拉下来，苦笑道，“我手里还有两部漫画，在同时画着。我脑袋里还装着几个故事，等着画出来呢。我想找个人替一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画的，要看其天赋。我刚才看见你的几张画纸，觉得可以培养，所以才动了心思。”
大家听闻郭华念书之余，还同时画两部漫画，又一次被震惊到了。陈香也只知他画了一部《名侦探柯南》已在出售，怎么就变成两部了呢。
“嗯，我会好好的，认真的画。”阮梅答应了，不管是因钱财的原因，还是来自别人的信任，他都理应把这件事做好。
“书，还是要念的，漫画的事慢慢来，我希望你能慢工出细活，”郭华从包里夹层中拿出两叠钞票和一张支票，见阮梅想要拒绝，忙说道，“你现在用到钱的地方很多，给你爸先治病。两千块现金，和三千块支票收好，读书不要停，这些权当预支给你的，不要多想了。”
陈香此时的眼中泛着红光，而阮梅泪水如同不要钱似的止不住往下流，怎么也控制不了，只能努力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婷婷见状也小声的抽噎着，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陈香也在旁劝说着，阮梅方才默默的收下了。
午饭是由陈香骑着她那俩三轮车，去附近的菜市买了些熟食。阮梅叫醒了他父亲，在陈香老师的帮助下，搀扶到了客厅。家里看起来虽大，却没有多少好的地方，而且所用桌椅板凳都是旧的，应该是别人搬家丢弃，拾掇后还能使用，便被利用了。大家在一起开心的度过了午餐时间，环境简陋，心情却是愉悦的。
午餐过后，陈香老师又帮忙把老人送回房间。阮梅的养父实际年龄并不是很大，无情的岁月，加之生活过度的操劳使他的身体提前进入衰老期。显得那么的苍老，那么的无助。
稍后几人都围绕着郭华坐在一起，听他讲述即将要画的漫画大概内容。郭华把记忆中故事梗概娓娓道来。
郭华讲述的是卡通漫画《蜡笔小新》，是臼井仪人创作的，而主人公却是真实存在的。小新在五岁时因保护妹妹，被车撞了意外离开人世，母亲因儿子早夭，伤心过度而精神异常进入医院。常常思念小新，用小新生前喜欢的蜡笔，画着小新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并在笔记中写到:“如果还活着的话，也许也会这么快乐吧...”。本来郭华上不打算把这段说出来的，想想还要是改变了初衷。在漫画里，那个小男孩永远那么调皮捣蛋，那么“贱贱的”。谁又知道他真实存在呢，还是那么悲惨的故事。基于故事的真实性无处考究，郭华也是在网络上看到的，作者是机缘巧合在医院碰到心新的母亲得知此事，才有了《蜡笔小新》这部漫画。大多数人都不知晓。
生活就是这样，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阮梅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不幸的被父母遗弃，辛运是被好心的老人收养。人可以默默无闻的生活，也可以没心没肺的生活。人可以活出精彩，可以活出狼狈。漫画里的小新，生活大抵是这样的，大多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童年时影子。
郭华也是希望阮梅通过这部漫画，来抒发自己心中不好对别人说出来的事，让自己变得快乐起来。这部漫画在后世还蛮有争议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孩童常扮演成人的角色，因为小新的早熟，好多场景，家长们觉得不大合适小孩子观看。就算有这样的问题，它也销售到国外多数国家。郭华喜欢这部，他也说不清楚为何。臼井仪人没有连载完就病逝了，后续是有他的弟子们继续连载。在这一世，他会让阮梅一个完成，他相信她会做得很好。
“小华哥哥，故事是真的吗？小新是真的死了吗？他还那么小呢？”婷婷听完后，呜咽的问道。
“我也是听说的，至于真假，我也不知。”郭华只是想给每部漫画多一个嘘头，至于真实性无法考究。
“好了，好了。也不知道小华哪来那么多故事，又把人给弄哭了。”陈香颇有责怪的意思，却又不好说什么。
“前期，我会多画些，你自己用心去感悟，去揣摩各色人物。我会抽空指点你画法，时间上，你不用着急。”郭华顺说道。
“我会的。”阮梅答道。
郭华见正事说完，又和几人闲聊一会。见时间不早了，便提议回去了。
路上，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也不知从何说起。悲剧的事情听得多，便没了感觉，遇见了，也只会庆幸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当亲身体验一回，才能感受到事情的无奈与生活的艰辛。今日的所见所闻，让陈香又对郭华重新认识一番，除了能写歌，画画赚钱之外，又多了一层标签，知人冷暖，急人所急。还有一点是那与之年龄不符的处事风格，完全似个大人。
好在不是骄阳当空，否则那滋味可不好受了。一路上的无语，让陈香有点烦躁，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华，唱首歌来舒缓一下心情吧？”陈香没有回头，她的声音随风飘进郭华和婷婷的耳中。
“好啊，好啊。”婷婷听要唱歌，也来劲了，她的歌都是郭华教的，她也想听新的歌曲。
郭华想到了一首歌，与这情形何其相似，未加思索便唱了出来。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多么熟悉的声音
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从来不需要想起
永远也不会忘记
没有天，哪有地
没有地，哪有家
没有家，哪有你
没有你，哪有我
假如你不曾养育我
给我温暖的生活
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是你抚养我长大
陪我说第一句话
是你给我一个家
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
郭华隐约记得这首歌获得过奖，应该是香江中文电台十大金曲。用得就是这个版本，没有粤语版。具体哪年记不清了，好像在八几年，是苏芮唱的。他没有后世苏芮的高亢嗓音，不似孩童，介于少年之间，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唱出来也是娓娓动听。陈香听得不大明白，好在婷婷给她充当着翻译。一曲唱完，郭华沉歌浸在词里，而两女却感动的哭出声来。也是啊，此歌配上此事，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陈香还不停的哭着笑骂道，“小华，你是不是存心故意的，让我和婷婷出丑呢？”郭华连忙讨饶道，“没有，没有，一时有感而唱。”陈香心中倒是佩服郭华的才华，随时随地都能应景作词作曲，像古代诗人那样。
回到家中，郭华回到自己房间，把这首歌写下来。算了一下，加上糖葫芦已经三首了，再写两首就可以出迷你专辑了。思索半天，看到了书桌上咬了几口的苹果，敲了一下脑袋，心中暗骂自己这么笨呢。差点把神曲《小苹果》给忘了，哎，只剩下最后一首，实在想不出了，以后再说吧。
“小华，钱都给她了？收下吗？”晚饭吃完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郭建军在一旁看着报纸上的新闻。钱的事，老爸是知道的，现在家里不比往日了。一册漫画两个星期，竟赚了三四十万。当然钱没有全部拿到，拿了一半也振奋人心。有些是先卖后给钱，新书出售，好不好卖，书商也不清楚，这也一种是营销策略。如果印刷出来的全部出现在读者手中，他们将会拿到剩下的部分。实际上现在卖出的数量是郭华预计的一半还差点，俗语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反而担心市场火爆，会引起有心人的关心。他记得香江有漫画教父之称黄钰郎，在八六年公司上市，引起整个香江的轰动，大家都不曾想到一个不起眼的漫画竟如此赚钱。
郭华把去阮梅家及家里的情况同父母一一说了，柳慧时不时发出叹息道，苦命的孩子，父母怎么能那么狠心呢，才多大点，就扔了，何苦当初生下来了呢。郭父也摇头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妈，我这次去，却还有个意外之喜。”郭华神秘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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