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阳两隔断肠人
“头儿！死者叫王雪，紫荆一中高一的学生！家住兰亭小区一期二号楼八单元二零二，父母经营着一家早餐店，刚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来警队认尸了。”
“头儿，7643的车主查到了，叫杜旭华，四十三岁，是一个房地产老板，兰亭小区就是他开发建设的，现任兰亭集团董事长。”
沐剑宇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嗓子沙哑着，说道：“小杨，带两个女同事准备接一下死者父母；小刘，你带人去一趟兰亭集团，了解一下情况，要是不配合，就给我带回来！”
“这……”小刘左右看了看，磕磕巴巴的说：“带回来……合适吗？”
“一切后果由我负责！”沐剑宇的眼神很坚定。
不一会儿，王雪的父母就来了，当看到王雪尸体的一瞬间，王雪的母亲便晕了过去。
好在小杨一直跟在身边，将王雪的母亲给扶到了椅子上。
王雪的父亲两腿瘫软，大张着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着，就是哭不出声。
想必，这才是痛哭失声罢……
小杨和两个同行的女警官仿佛也感同身受，眼里都转起了泪花。
何必要将一切恐惧推卸给鬼怪呢，人间也从未缺席过。
王雪的父亲还围着围裙，衣袖上还有没来得及拍去的面粉。
“王先生，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给王雪一个交代！”
小杨试图去搀扶起瘫跪在地上的王雪父亲，只是王雪父亲双手死死的抓着王雪冰凉的手，不愿意起来。
亦或是不想起来。
一个花季今后再也没了风和日丽，没了小雨淅淅，没了白雪皑皑，没了春暖花开。
沐剑宇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一切，嘴唇都咬出了血。
那年，警校毕业时，沐剑宇被分配到了刑警队当实习生。实习结束后，队长问他：“为什么要当警察？”
沐剑宇表情凝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要让这座城市没有罪犯！”
最后，他的实习成绩出来了，各方面的分值都比较优异，只有最后的面审栏里，没有打分数，没有评优劣，只有队长亲手写下的四个字：回答潦草。
兰亭集团在市中心的一座高大的写字楼里。
小刘给保安出示了警官证，在电梯里，他都已经开始脑补起如何抓杜旭华来了。
只是，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后，接待他们的只有一个女秘书，而且还十分有礼貌的告知他们：“董事长在国外有个会议，三天前就离开了。”
这个结果有点儿出人意料，小刘和同事们面面相觑着，过了会儿，才说道：“秘书小姐，我们找杜董事长真的是有急事，你确定他三天前就已经离开紫荆港了吗？”
秘书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答道：“这次杜董事长是为了一个国际贸易公司的合作，具体内容不便透露，如果各位感兴趣，可以看一下本市经济频道近几天的新闻，新闻里都有报道！”
小刘尴尬的笑了笑，道了声谢，便灰头土脸的带着同事们下楼了。
在大厦的门口，小刘点了根烟，然后给沐剑宇打去了电话。
“头儿，杜旭华的秘书告诉我们，说杜旭华三天前就离开紫荆港了，现在正在国外开什么会。”
“这你也信？不过是一个杀人犯搪塞警察的借口罢了！”沐剑宇没好气的说。
“我刚开始也不信，”小刘说：“不过人家秘书可说了，让我们上新闻自己看去，我刚刚一查，嘿，人家新闻报道的，可还真就是三天前去的国外！”
听了小刘的话，沐剑宇陷入了沉思。他看过监控视频，案发时间前后两个小时内，死者王雪没有出现过，所以只能是乘车去的案发现场；而有且只有那辆7643的黑色宝马760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凭一个老练的刑警的嗅觉，杜旭华绝对有问题。
“沐队？头儿？头儿？”小刘半天听不到沐剑宇的回复，还以为是沐剑宇信号不好。
“哦，”沐剑宇在思绪中回过神来，说道：“去查一下他的车！切记，一根头发丝都不要放过！”
“明白！”
刚挂了电话，停尸房里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是王雪的母亲醒了。
“我的娃啊！你咋就这么没了啊！呜呜……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啊！啊！呜呜……”
沐剑宇见惯了这种生死离别，只是每每遇见，心中都窜起一股火来。
那两个女警官也都哭成了泪人，小杨极力的忍着，最终还是放弃了，红着眼圈走了出来。
沐剑宇拍了拍小杨的肩膀，从兜里拿出烟来：“走，外头抽根烟去。”
两人点着了烟，轻车熟路的吸了一口，但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小杨抬头看了看天空，惠风和畅，万里无云。不禁感叹道：“这朗朗乾坤啊……”
沐剑宇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由于熬了个通宵，眼睛被光这么一照，竟疼的泛起泪花来。他急忙低下了头，又缓缓向停尸房看去，也感叹了一句：“是啊，这朗朗的乾坤啊……”
抽完了烟，沐剑宇将烟头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对小杨说：“我稍微眯一会儿，小刘回来了你就叫醒我。”
“嗯！”小杨点了点头，也拍了拍沐剑宇的胳膊，说：“去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沐剑宇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小刘就回来了。
“头儿！头儿！”小刘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办公室，兴奋的嚷嚷着。
小杨急忙拦住了他，同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声点！沐队刚睡没多久！”小杨尽量的压低声音对小刘说。
“呜呜呜……”小刘的嘴被小杨给捂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
“怎么了？”沐剑宇睡眠很轻，稍有动作就会惊醒。
小刘拨开了小杨捂着自己的手，说道：“头儿！有发现！”
沐剑宇一下子来了精神，“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发现？”
小刘将手中的袋子拿到沐剑宇面前，左右晃了晃，说：“我在杜旭华车中发现了一个纽扣，和死者衣服上的纽扣完全相符！还有几根长头发，初步怀疑，这几根长头发应该就是死者王雪的！”
“哎呀我去！真的假的啊！”小杨一把夺过了小刘手中的袋子，仔细一看，袋子里那颗纽扣他再眼熟不过了。
昨晚是他先到的现场，勘察现场的过程中，发现被害人衣服上少了一颗纽扣，应该是挣扎的时候掉落的，所以他就暗暗记住了这纽扣的模样。
“嚯……原来在这儿啊！害得我在现场摸索了半天！”沐剑宇喃喃道。
“咦？头儿，你也发现了？我之前就发现这个问题了，结果后来忘给你汇报了，呵呵……我说你昨晚在现场趴在地上找什么呢……”小杨呆头呆脑的说。
小刘白了小杨一眼，说道：“就这小问题，我都发现了，头儿能发觉不了吗？拜托，我们可是刑警！”
“呀？你小子……”
“好了！赶紧送到法医那里，去看看是不是王雪的头发！这可是重要物证！”还没等小杨反驳，沐剑宇就打断了他的话，让小刘拿着物证去找法医了。
小刘在法医部转悠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法医的踪迹。忽地，他才想起来，法医也是熬了个通宵，一大早就回去休息了！
“头儿！头儿！”小刘又一次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法医她……”
话刚说出口三个字，看到站在沐剑宇面前的李雅后，后面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李雅瞥了一眼小刘，继而又回过头来对沐剑宇说：“我怕早上你们又会找到新的物证，所以我洗了个澡，吃了点早餐，就回来了。”
“嗯……”沐剑宇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定：“谢谢！”
“这都是我该做的，不都是想早点抓到那个混蛋吗？”李雅说着，随手拿走了小刘手中的袋子，往法医部走去。
沐剑宇看着李雅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这才挪开了目光。只是刚一扭头，就对上了小杨的两只眼睛。
“啊！”沐剑宇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杨会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以至于一扭头，俩人都差点来个香吻。
“你有病啊？”沐剑宇铁青着脸，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嘿嘿嘿……”小杨不怀好意的笑着，对沐剑宇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李法医了？啊？”
“我没……”
“不用解释！”小杨压根就不给沐剑宇说话的机会：“我可给你讲啊，我是第一个见到李法医的，你可不许跟我抢！”
“我说了我没……”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是什么来着？”
沐剑宇无奈的瞪了小杨一眼：“是事实！”
“对！你也承认了是事实了？哼……算了算了，谁让我这么讲义气呢！我就把美人拱手让与兄长了！”
“懒得理你！”
“哎哎哎！我给你讲！我都查过了，李法医今年芳龄二十四岁，父母工作稳定，家住紫雅高档小区！你说说，又漂亮、又多金！可真是……”
小杨说的兴起，一扭头，正巧对上了沐剑宇杀气腾腾的双眼，后面的话自然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沐剑宇盯着小杨看了会儿，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声喊道：“集合，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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