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她
“都行了吧！咳咳，散….散了吧！剩下的事情！”
“等等，村长爷爷！”
正当村长欲解散大家的时候，燕子却是叫停了，尽管心中有些犹豫，但燕子还是放开了抓住风的手。
风感觉到手腕上力道渐消，他看着燕子眼眸里，尽是无尽深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此刻却让风开始有一瞬间的陌生了！风有些想不明白，但他能感知到，燕子正把他推向前。
“风，你该坦白事实！”
短短数字，燕子双目埋没在垂落的发丝中，发丝掩盖了一切，甚至燕子脸上的神情。
“事实？”
“什么事实？”
村民一阵讶异，纷纷交头接耳，或有指指点点着，唯独乐儿慌了神，尽管她并不知道燕子指的是什么，但她感觉到，燕子并不好受，那就意味着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下意识的缩了缩头，宛如受惊的稚鸟。
“恩，好啊！”
风轻轻的回应着，就像斜倚在山林中的清泉，清凉，温润，落地有声，风总是这样，若说是温柔，可为什么燕子一点也感觉不到，反而只觉得那是一种极不负责的坦白。
“其实，那条…..”
“咳咳，等等，孩子，你认为山上会有狼吗？我是说，体型凶猛的狼！”
就在大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老村长却是忽然插了一句话，村长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燕子，他那双浑浊的双眼尽管已经不再清明，却依旧有着看透人心的能耐。
燕子猛地抬头，眼角居然溢出了光，她知道自己做了怎么样一个决定，那是一个把风推向边缘的决定，她刚刚把脸埋进发丝里，希望内心的纠结也能被一一掩盖，或者说是一种轻微的罪恶感。
但是现在，好像有了转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老村长给了这个机会，或是无意还是有意，但至少，事情现在并没有按照自己心想的最坏的轨道运行。
“有！”
风淡淡的回应着，风并不喜欢说话，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回应着陈述着事实，而他的思绪却已经飘向了远方，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这位老村长，心脏一如往昔的傻根，生机已经消磨殆尽，或许在不远的未来，那颗火热的心也要停止跳动。
“村长，他说的话能信吗？”
“对啊，他是一个…….”
毋庸置疑，不管风说的有没有道理，多少总是会招来村民的一些不满，招来这些不满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举动，哪怕风就站在那里不说话，这本身在村民眼里或许就是一个缺陷。
“可是，那座山，我说了算！”
恍若蜻蜓点水，轻鸢剪掠，却恰到好处，风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群人，他静静的感受着眼前所有人内心的变化，好像有一种跳动的火焰明明灭灭，但是现在，好像跟妖冶了，是因为自己吗？
“这小子……..”
“能在山上活下来原本就是上天的眷顾，不知廉耻！”
“小子，你该感谢这么多年以来，山上的恶狼对你并不感兴趣，否则！”
村民目露不屑，尤其是风微眯着眼的举动，这不知为何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裸的藐视，虽然风并未如此觉得。
“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哪来的勇气，但是，我信你！”
村长抚须长笑，眼前这个少年，让他久经世事的眼里看出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那好像是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猛虎，虽然现在稍显稚嫩，但俨然有了一些威严，这个孩子，将来胸膛挺得比傻根直。
“既然如此，你说山上有凶猛的恶狼，就交给你了，街里有狩猎师，你可以需求帮忙！”
宛如沙场点兵，村长豪气云长，将一切琐事都安排了下来，虽然看起来将猎杀恶狼这种事交给仅有十岁的风有些残酷，但村民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正符合他们心中的一些邪恶想法。
“如果，如果我猎杀了山上的恶狼，那么，我爸的那座木棚小屋，就是我的了！”
语出惊人，不仅仅是因为风出奇的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还因为他说了“爸”这个格外醒目的字眼。
众人皆错愕，不仅因为听得真切，更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傻根，难道真的受到了上天的恩赐。
“行！”
中气十足，村长挺直了腰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个字连同他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但他浑浊的双眼却又清明起来了，村长极力睁眼，他看到，傻根一声的成就尽管只被眼前这小子用了一个字概括，但是，值了。
“风！”
燕子呜咽声细如蚊吟，她听到了什么？或许，风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但绝对不是非人一般的存在，她心里这样想着。
风斜睨着眼，他并不明白，他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心里的变化，就像他经常坐在树梢听着鸟鸣，捂着狼嚎，有点舒适，但他不知道变成这样的原因，他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交易，因为自己能留在村子里应该会比较顺应乐儿和燕子的心意。
言语并不多，但一切已经好似约定一般，就在这种默默无闻的场景中达成。
大黄的尸体被匆匆掩埋，因为生命时有悄然陨落，但是活着的生命依然要进行生命的旋律，一个小小的音节缺失并不能影响什么。
“风，你真的，真的太棒了，你知道，你刚刚，刚刚说了什么吗？”
几人挤在木棚小屋内，乐儿一个劲的摇晃着风的手臂，或许是因为感动，话已经有些断断续续。
“恩，我做了一个交易”
风简单的回应，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非常简单坦白的回答着乐儿的问题。
“可是，你为什么说山上有凶猛的狼？”
燕子心情好了不少，但回到正事，风是如何知道有恶狼，如果真的有，那要怎么处理，虽说可以去找街上的狩猎师，但需要付出一些报酬，而报酬，在这个贫瘠的村子里，恰恰是奢侈的。
“有的，但是，不用担心，那家伙，有点凶，但还好！只要我认真起来！”
风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一切在他看来，只不过易如反掌，他那对年轻张扬的眸子里写满了自信，写满了年轻时的狂热，燕子甚至觉得，这样的风也未必不好，但是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悄悄打定了一个主意，狩猎师，是需要的。
黑夜来的突然，还未等明月高悬，天空就早早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神秘面纱，偶有星光开始在这片高悬的黑色长河中开始为着自己的一袭之地展开攻坚战。
D区，这个充满贫瘠的区域，对于黑夜的来袭，向来都只有一种回应，数十年如一日，整个地区的最后一盏明灯随着夜空高悬，开始了最后的破灭，所以，黑夜给他们以神秘，他们却选择了保持着这种神秘。
而另一个迥然相反的区域，A区，却是将黑夜的美诠释的妖冶异常，缤纷多样的红酒烛光，色彩纷呈的悠扬节奏，才刚刚开始为夜的降临奏响高歌。
A区，十年之前经过那次雨夜暴动事件，并没有就此消磨这片区域本该有的繁华，鹅卵石铺就的大路交错纵横，高官贵族拉着美人，架着香车，举杯而舞。
灯光耀眼，营业到天明的酒馆永远不缺乏喜欢在黑夜腐烂的灵魂，这里有欲望腾飞，更有灵魂腐烂，但无疑的是，这是上流社会才能享受到的生活。
“吱呀！”
一家写着“夜旅人”的酒馆大门被轻轻推开，里面扑面而来的是各种酒的味道，有珍藏多年的拉菲，也有历经百世的琉璃红，亦有贵族中极为受欢迎的“帝都血”，当然，除却这些之外，还有夹杂着极为轻微的由于人的呕吐物带来的酸臭味。
“哧！”
刹车声紧随而至，一辆嵌着蓝宝石的拉斯维加豪车如狂暴的狮子，由于急速前进，地面上的鹅卵石或许是承受不住这种高速摩擦，俨然被磨出了一条条长长的沟壑，但奇怪的是，唯独车胎丝毫无伤，原来，经过试验室计算设计的特殊材料车胎已经免疫了所有不同地形。
随着最后一声引擎声的消失，拉斯维加豪车稳稳的停在酒馆门口，或者更加准确一点说，是非常无礼的直直横亘在酒馆门口，挡住了路。
店主听闻门口被车挡，气冲冲的赶来，心道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挡夜旅人的门，这里多少高官贵族天天出入，岂是任人撒野的境地。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用车挡门！”
老板还未出门，暴躁的语气已经先行破门而出，横亘在门前拉斯维加豪车却恍若陷入冬眠一般，一动不动，看不透车内有何动静，也不见车上有人下来。
“啪嗒啪嗒！”
老板下楼的声音紧张而凌乱，显然是气的不轻，但是这声音却并没有立即朝着门口走来，反而是稍稍走远，因为老板有了新的打算，眼下馆内正好一名高官贵客，何不借此杀一儆百。
“吱！”
一扇厚重的大门被推开，门内酒气弥漫，昏暗的灯光仅照亮了一些赤足裸胸，男子的野性，女子的妩媚，令空气糜烂。
“砰，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酒瓶猛的碎裂，碎片四散而飞，被打搅了美梦的野兽暴怒，俨然要成了一副吃人的样貌。
老板颤巍巍的挺直了胸膛，虽然手心冒汗，但心中却是冷笑，他需要的就是这头暴怒的野兽，哦，不，是暴怒又有着绝对权利加身的野兽。
“穆瑟林上校，门外来了一位贵客，说是要包场！所以…….”
“包场？混账，哪个野东西敢在我面前说包场！滚……”
“上校，那个客人来头好似是极大，一辆车横亘在门前，说是要馆内所有人出去了，客人才下车，那位客人说，有些人存在，会玷污美酒的味道！”
老板步步攻心，邪佞的笑容隐藏在黑暗里，眼前这位权利加身的野兽，早已经意乱神迷，酒精剥夺了他的理智，也加剧了他的狂妄。
“你要是胆敢说一句谎话，今晚就要你人头落地，滚，带路，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美酒入肚，穆瑟林上校将怀中女子一推，女子一个踉跄倒地，徒留下一道幽怨的目光，但当她看到桌上那沓厚厚的钱，也就释怀了。
“上校跟我来！”
“滚快点！”
老板前面引路，上校手持加强版超射程手枪，尽管和一般的手枪看起来并无多少诧异，但着数千米开外仍旧具备穿透防弹玻璃的能力的手枪仍然让人胆寒。
夜空中星星点点，酒馆门口开始引来人群旁观驻足，即便是旁观的路人，也是华服加身，宝饰环配。
“哎，这不是穆瑟林上校吗？”
“嗯嗯，对啊，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狂暴，发起疯来视人命如草芥！”
“看来，今晚又不知道是哪个落魄小子遭殃了！”
“我倒是不觉得，我在A区这么多年，唯独这车没见过，倒不是说这车不入流，反而简直是上上之品，来者，未必是个软蛋！”
“看看就知道！”
流言蜚语开始在周遭以极其细微的痕迹在蔓延，毕竟事不关己，不敢大声议论。
“上校，就是它！”
老板引着醉的晃晃悠悠的上校来到门前，指着堵在门前的豪车，如此说道。
“哼，若不是你不识抬举，想来也是一位上流人士，没准还能好好尽兴一把，看来现在要成为一具高贵的尸体了！”
老板并没有因为置身酒馆而醉熏熏，反而清醒的很，眼前这两堵在门前的车，车身金光闪闪，连同门把手上都能看到耀眼的宝石，足见车主的奢华。
“就是它？”
上校歪着头，用手中的枪指了指，眼中有些迷醉，但更多的是不耐烦，就是这东西打搅了他的美梦。
“这些杂碎，解决起来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上校目露不屑，开始矫正姿势，双手持枪，尽管看不清车内状况，还是用枪口对准了驾驶室，凝神，吐出酒气。
“砰！”
子弹出膛声如炸裂的烈性**，周遭一片尖叫，足见这把手枪的威力，但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这个距离，凭借这把枪的威力，足以穿透钢板，更何况车玻璃。
可是车玻璃上却不见哪怕一丝划痕，恍若上校只是开了一枪空枪。
“什么东西？”
上校倍感诧异，尽管他确实已经迷醉，但眼前诧异的景象却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上校将头凑上前，朝着驾驶室前的玻璃看，他很好奇。
忽然，挡风玻璃好像慢慢撤去神秘的面纱，车内境况开始逐见看得分明，最先一道朦胧的光撒入车内驾驶室上。
乍然，一道青幽幽的目光乍现，周遭布满白黑相交色的绒毛，丝滑却如扎人的银针，上校睁大了眼，再望里看，只见青幽幽目光之下，血盆大口中獠牙折射着寒芒，鼻孔处长须横展。
“虎！”
上校更加清醒了，这坐在驾驶室上的居然是一头虎，他不禁猛地咽了口口水，但再往下看，更加恐怖的事情让上校霎时完全清醒。
只见白虎脖颈处，正有一只芊芊细手扼着白虎的咽喉，那手白而嫩，指尖修剪的秀美，顺着手看去，只见来自副驾驶的人儿正静坐其中。
手缓慢而悠扬的抚摸着白虎的脖颈，如瀑布一般的青丝从鸭舌帽中散落，一双锐利的眼隐藏在半明灭的阴影里，却折射出更加慑人的光，嘴角轻轻咀嚼着樱花味的口香糖，终于，咀嚼动作停止，转而嘴角微恙。
她在笑，是的，来自清浅的笑，却瞬间让上校一个踉跄后退，嘴中喃喃失措。
“是…….是她！”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